很合理的解釋。</p>
“隨你怎麼想吧，”秦清淮無法辯解，他也沒有辯解的意思，推了推眼鏡，站在在夏日陽光的海風裏，藍色襯衫如水，像是蒙了層清新濾鏡，可如玉嗓音說出來的話，卻很煞人：“其實你不覺得，你現在死了，可以避免很多痛苦嗎？”</p>
時蕎的痛苦。</p>
封桀垂眸，遮去眼底陰翳：“我現在要死了，她能拆了莫安島，尤其是師兄的你的筋骨，肯定保不住。”</p>
一個是時蕎師父。</p>
一個是時蕎師兄。</p>
師父不知道，但這個師兄時蕎是絕對在乎的。</p>
封桀不確定自己如果死在這裏，時蕎會不會拆了這，會不會殺了秦清淮，但話說出來能擠兌秦清淮他心情就愉悅。</p>
秦清淮不願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跟他去狡辯什麼，淡淡道：“封桀，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p>
“殘忍？”封桀擡頭。</p>
“你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那些毒素堆積在你的血肉裏，就算軟組織重新生長，新陳代謝，血液循環也依舊排除不了那些毒素。哪怕還能活四五年，可你也依舊會死，而蕎蕎還有很長很長的一生，你現在對她的糾纏，就是在把她往充滿黑暗的深淵裏拉，你除了絕望和痛苦，什麼都給她留不下。”</p>
秦清淮一字一句說的鏘鏘有力。</p>
封桀走到他身前站定，低笑着擡手爲他整理襯衫，兩人身高差不多，一個淡雅如水墨，一個豔麗富貴花，同樣的俊美絕倫。</p>
封桀輕輕撣了下秦清淮肩上的褶皺，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臉上，一雙桃花眼妖嬈到勾人：“師兄不要爲了遮掩自己的無能，就拿着自以爲是的大義去連教育別人，我叫你一聲師兄呢，是看在阿窈的面上，要是你不想聽呢。打架我也奉陪，但教育我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做了。你應該多少對我這個人有些瞭解的，別人越說不行的事我越要做，我怕有一天我會擡手殺了你…”</p>
羽翼下的陰翳結成了冰。</p>
一字一句，都彷彿從冰窟裏撈出來的。</p>
封桀不去看秦清淮的神色，擦着他的肩膀離開，走了幾步後想起什麼似地又頓住，頭也不回的道：“生死這種事誰能說的定呢？說不定就這樣熬着熬着，我跟阿窈就一輩子了呢。”</p>
沒有孩子，沒有別人，就他和阿窈，一輩子。</p>
海上的太陽好像比陸地要近，海風裏裹着的熾烈熱的蒸人，秦清淮低頭側眸看了眼剛纔被封桀整理過的襯衫衣領，半晌，才擡腳離開，朝着老爺子在的高爾夫球場去。</p>
**</p>
兩天後，薛澤和趙還有燕子飛三人被送出莫安島。</p>
野人去見了老爺子。</p>
野人一直很低調，低調的像不存在一樣。</p>
他沒跟燕子飛等人一起走，而是去見了老爺子，至於談論了什麼，除了他自己和老爺子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p>
封桀站在港口快艇上，想起時蕎之前說野人去沙漠是老爺子僱傭的話，陷入沉思。</p>
這個野人的確挺野。</p>
渾身上下，無論穿着還是打扮又或者是武器，甚至沒一根頭髮都在彰顯着他原始人的狂野。</p>
那他跟老爺子是什麼關係？</p>
僱傭？</p>
有多少錢或者用什麼東西，才能夠僱傭他，讓這樣像狼一般模樣的人，爲人賣命？</p>
老爺子僱傭他去沙漠又幹什麼？</p>
殺時蕎還是他？</p>
又或者，同樣在尋那批寶藏？</p>
這個老東西心裏到底在盤算着什麼…</p>
反正還會回來的，也不急這一時。</p>
封桀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坐落在偏僻海域深處的巨大島嶼，斂下視線，示意人開船，帶着一道波浪弧線消失在海平面上。</p>
**</p>
又五天後。</p>
北三角。</p>
終於離開了一望無際的海，但身邊監視並不一定不存在，那個老東西心思深着呢。</p>
封桀去了趟地下角鬥場，吩咐了潘木幾件事情後，去了趟科技園。</p>
c08棟樓下往左有個四方小花園，有兩條鋪着鵝卵石的小莖，幾個木椅，人工湖裏有數條錦鯉圍繞着假山遊，岸上兩個年歲相仿的十幾歲少年，在往水裏撒魚食，看着不斷涌簇來爭搶着喫食的錦鯉，玩的不亦樂乎。</p>
是子離和時晏。</p>
站在樓上，透過窗戶往下看，望着時晏挺開心的模樣，封桀突然想到，對時蕎來說，最重要的好像是這個撿來的弟弟。</p>
因爲時晏是乾淨的。</p>
就算見過血，見過骯髒，他也依舊乾淨純潔。</p>
蠱岐給封桀倒了杯水：“我以爲你這一趟要回不來。”</p>
封桀輕笑：“我要真死在外面，這科技園就是你的了。”</p>
“要給我，就光明正大傳位給我，我可不想以繼承你遺產的名頭。”蠱岐冷哼，話裏帶刺，卻深藏着關心。</p>
封桀沒有朋友。</p>
宋寒山可以一起坐下喝茶，也可以站在同一陣營，但他們不會是朋友，可蠱岐算是一個，一個能讓封桀鬆懈下來的朋友。</p>
封桀把視線從樓下倆小傢伙身上收回來：“配方研究了嗎？”</p>
說起這個，蠱岐就又哼哼：“你這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做事完全都隨自我喜樂，可你這次未免也太膽了。”</p>
封桀目光深邃，幽幽一嘆：“不大膽騙不過他啊！”</p>
蠱岐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出去，過了有兩三分鐘纔回來，手裏端着一個四寸的泡沫箱子，溼漉漉的冒着白煙，打開蓋子，裏邊是用冰雕鑿成的器皿，器皿裏躺着四支細圓的試管，試管裏分別是綠色和藍色液體，在極寒的冷溫下，沒有半點凝固。</p>
“這是那箱子裏的試劑，兩支藍色兩支綠色，我初步研究之後，發現裏邊很多元素是我都沒接觸過的，但有一件事是真的，它必須儲存在零下二十度低溫以下，不然會引發藥劑變異，通過空氣不受控制的傳播，吸入人體後，人最初會感覺渾身通爽，可很快就會凝成病菌，轉變成一種特殊性的病毒體，加快人體器官衰老，而且暫時沒有能解的血清，總之來說很複雜。”</p>
複雜到蠱岐自己也說不清楚，他都是帶着隔離手套，纔敢去觸碰：“北三角是熱帶氣候，又值仲夏，放在太陽下不出半個小時就能被高溫蒸出病毒，只能暫時封在冰塊打造的器皿裏擱置進冷庫裏，每天一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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