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野摩拳擦掌的就去拉小老頭。</p>
小老頭嚇得往後一縮：“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p>
時蕎攔住寂野的動作，又問小老頭：“你認不認識罕納爾？”</p>
很明顯的，小老頭眼睛閃了閃。</p>
有些事情還只是猜測，時蕎把那些想法摒到一邊，反身抽過封桀手把玩的蝴蝶刀，漫不經心的：“你可以不說，但我的人冒死闖進大火裏救你，總得收點兒利息…”</p>
說到這，她猛地把刀刃抵在小老頭脖頸裏，明眸裏一片陰翳清霜，笑意慎人：“救你一命，你還一命，很公平的不是嗎？”</p>
只要她微一動，脖子可能就會被劃開。</p>
小老頭身子僵住不敢動。</p>
時蕎笑的明豔：“選擇權在你手裏。”</p>
話這麼說，可脖子裏的匕首在清楚告訴小老頭，他沒有半點選擇權，小老頭腦袋往後縮了縮：“罕納爾半個月前已經離開了這裏。”</p>
時蕎眸低微凝：“去了哪？”</p>
小老頭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知道。”</p>
時蕎又問：“這些人爲什麼防火燒你？”</p>
小老頭：“他們以爲我是罕納爾，想要殺我。”</p>
“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嗎？”時蕎手上猛地用力，小老頭輕嘶一聲，脖子裏就有了道血痕。</p>
不管是好還是壞，尋到這裏的人，沒有人會殺罕納爾，因爲這些人都需要他。</p>
如果懷疑小老頭是罕納爾，他們會直接把他抓走，而不是殺他。</p>
小老頭身子開始打顫：“我說我說，不要殺我，不要…”</p>
時蕎鬆了手，把蝴蝶刀扔回給封桀，封桀準準接住，抽了張溼巾擦着刀上的血。</p>
小老頭捂着脖子：“罕納爾是三年前來到這裏的，每天除了坐在草垛上發呆就是發呆，一個月前，村子裏來了兩個貴人…”</p>
他嘴裏的‘貴人’這個詞意，是單說對方身份地位尊貴。</p>
“他們跟罕納爾談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們離開後，罕納爾就每天待在屋子裏畫圖…”</p>
“什麼圖？”</p>
“好像是地圖…”小老頭會說普通話，卻說的並不太好，語速慢：“我偷偷看見了一次。半個月前，罕納爾拿着那張圖出去了一趟，十天前回來了沒兩天就又走了，走之前交代我，如果之後有人來找他，就說我不認識，他真的沒跟我說他去哪…”</p>
他也不知道今天這些人爲什麼防火燒他。</p>
半小時後，時蕎和封桀離開。</p>
掃過不遠處排排站的傅恆三人，時蕎跟封桀細聲交流：“你說這個邊巴是罕納爾的機率是多少。”</p>
封桀垂眸看她：“你是猜測，這老頭就是罕納爾，他這些話都是編造的謊言？”</p>
時蕎點頭：“可沒有證據。”</p>
他們沒有見過罕納爾，除了這個名字之外，別說長相，甚至連罕納爾的性別都不知道。</p>
“小姐。”</p>
就在這時候，幾束強光掃來，娜蓮的聲音傳來。</p>
他們回來了。</p>
去的人一個不少，只是都很狼狽，尤其是畢寥，他是被人半托攙扶着回來的，步伐踉蹌，還有一條胳膊耷拉在身側，俊朗的面孔在昏黃燈光下泛着蒼白。</p>
時蕎凝眉走過去：“怎麼了這是？”</p>
“他…爲我扛了一刀…”娜蓮目光復雜。</p>
她那會兒去追放火的人，追到一公里之外跟人打上，之後畢寥就帶人追了上來，那兩個人趁機跑掉。娜蓮懷疑他們就是這些天一直在周圍打轉的人，就想抓住他們問個清楚。</p>
她從沒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替自己擋刀，還是一個被自己打過，跟自己互看不順眼的男人…</p>
她問畢寥爲什麼。</p>
畢寥笑的蒼白：“夫人讓我來保護你，我必須保護你。”</p>
以前的畢寥只聽命封桀。</p>
現在的畢寥聽命於封桀和時蕎。</p>
他不會用命去救除了這兩人之外的任何人。</p>
但他今天，在看到刀落下那一刻，這些思想瞬間被拋之腦後，他不受控制的，毫不猶豫的，閃身過去替娜蓮擋了那一刀，如果稍微有偏差，他可能就會死…</p>
爲什麼？</p>
他也問自己。</p>
最後他給了自己一個答案：娜蓮是夫人的人，夫人讓他來保護，那他就必須保護娜蓮，不管兩人私下內部針鋒相對，對外一定要同心協力，互幫互救。</p>
時蕎看了眼她，吩咐人先把畢寥送回帳篷裏：“先去包紮吧。”</p>
娜蓮看着畢寥背影，有些躊躇。</p>
“去吧。”時蕎淡淡道了一句。</p>
娜蓮看過來，但時蕎卻沒再停留，跟着封桀回了帳篷。</p>
娜蓮在原地站了兩分鐘，才走進畢寥所在的帳篷。</p>
給畢寥把傷口處理好後，娜蓮又給他打了一針安定劑，讓他好好的睡了過去，自己隨便處理了下身上傷口，去找了時蕎。</p>
“跳崖了，”那兩個人對這一片好像很熟悉，左拐右拐的總是能脫身，穿過兩片樹林後，約五公里以外，有個懸崖，那兩人直接跳了下去，娜蓮眉頭緊擰着：“我們下不去，也不知道他們死了沒死…”</p>
時蕎頷首：“看出什麼來路了嗎？”</p>
娜蓮蹙眉想了想：“看招數應該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看着像僱傭兵，但我懷疑他們是哪個軍方的人…”</p>
時蕎若有所思。</p>
等娜蓮下去休息了，封桀打開一罐牛奶遞給時蕎：“還要等嗎？”</p>
時蕎呷了口奶，眸光深邃：“再等等吧。”</p>
要說先前她胸有成竹，可現在她卻是有賭的成分。</p>
賭會有人來。</p>
傅恆三人不是喫素的，他們答應一切聽時蕎的話，卻不代表他們就是任勞任怨的僕役，身上矜貴氣質減不了，傲氣是骨子裏的。</p>
他來問時蕎，從小老頭那得到了什麼消息。</p>
並不重要的消息，時蕎就說了。</p>
這不是她對這幾人的寬容和尊重，而是她突然想到，這幾個人還可以利用，那現在用點消息來吊着他們未嘗不可。</p>
晃眼又是三天。</p>
他們已經在這裏駐紮了整整十一天，小老頭還在營帳裏壓着，娜蓮每天都會帶兩個人去周圍轉轉，又發現了幾堆新的火堆痕跡，不見人。</p>
時蕎總覺得哪裏不對，決定親自去看看那些燃燒過被澆滅的火堆痕跡，封桀形影不離的跟着。</p>
火堆並沒什麼特別。</p>
時蕎又研究了一番娜蓮在地圖上畫出來的標記，連連看一樣，用紅線把這些火堆給連起來，看着縱橫交錯的線條半晌，腦子裏靈光一閃，眼睛亮的驚人：“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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