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不由自主的誕生出一種朝聖之心。</p>
被風吹動在空中獵獵作響的那些彩旗之下，封桀雙手合十，閉上被染成彩色的豔麗桃花眼。</p>
不遠處路邊，在車頂上站着的月桐拿手機拍下這一幕，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他還信佛啊？”</p>
“桀爺百無禁忌，不尊神佛。”靠車而站的宿池說着，扔了包滷的牛肉乾給月桐：“你那嘴啊，就少說幾句吧，要不是老大這層關係，你早就被他剁碎喂鱷魚了。”</p>
月桐接住東西，翻了個白眼：“怕他一樣。”她最看不慣宿池對封桀的這份尊敬，擡腳從宿池頭頂掃過，坐在車頂上：“姐姐讓你伺候他幾天，你還真把他當主子了？”</p>
她這就是典型的恃寵而驕。</p>
宿池早習慣了她這樣，無奈的笑着搖頭，又遞給了瓶水給她：“喫還堵不住你的嘴。”</p>
月桐又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p>
封桀還站在彩旗飄揚的地方，面朝着遠處雪山，蔚藍如洗般的天空下，穿着衝鋒衣的身影筆直如松，雙手合十，看起來虔誠至極。</p>
時蕎走到他身邊站定：“在做什麼？”</p>
封桀睜開眼睛，笑道：“向神祈福。”</p>
時蕎挑眉：“你可不像信神的人。”</p>
封桀垂眸看着她，桃花眼裏瀲灩着萬種柔情，如糖絲一般黏進時蕎的眼睛裏，又穿過骨髓血液在她的心臟上纏了一圈又一圈：“你就是我的神。”</p>
封桀百無禁忌，不信神佛。</p>
他立身在這，雙手合十，虔誠的信仰裏一字一句念得全是阿窈。</p>
他一雙桃花眼，笑不笑都含情。</p>
風情萬種，萬般蠱惑。</p>
此時其中倒映的全是她。</p>
彷彿除了她，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入他眼中。</p>
時蕎一時之間什麼都說不出來。</p>
“姐姐。”</p>
半晌，還是月桐的一聲喊，才讓兩人回神。</p>
兩人回頭，就看見路邊幾輛車駛過去。</p>
有些熟悉的黑色吉普。</p>
封桀眯眼，剛纔的柔情瞬間化作凜冽鋒刺：“又是他們…”</p>
時蕎擰開手裏的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潤喉，若有所思道：“這個方向往東，海拔只有更高沒有最高，且那個方向已經很少有城鎮，直通無人區，應該不會是順路那麼巧了。”</p>
短暫休息後，他們重新上路。</p>
不出時蕎所料，一天後，在下一個休息的服務區，他們果然又遇上了這個旅遊團。</p>
旅遊團裏有個外形陽光帥氣，約二十四五歲的男子還笑着打招呼：“美女，好巧又見面了。”</p>
時蕎疏離的點了了點頭。</p>
“姐姐，要不要…”等在飯桌前坐下，月桐低聲詢問時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p>
現在已經不用猜，這些人就是跟他們同一條路線，以偶遇的方式來接近他們。</p>
對封桀來說，還是直接解決了比較好，但時蕎搖頭：“這是法制社會，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見血，先留着吧。”</p>
這些是誰的人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也不清楚，甚至好壞都不明，殺人這種事也不能隨便幹，現在這種地方，查也沒那麼方便，只能見招拆招。</p>
時蕎叫來服務員要了壺熱水：“看他們下一步行動是什麼吧。”</p>
這八個人，六男兩女，皮膚白皙健康，個個都像大城市裏生活的人，還是那種文藝青年。</p>
封桀冷眼掃過他：“是。”</p>
他難得沒開口就是打殺，而是正經回答問題。</p>
時蕎問男子：“有事？”</p>
男子舉了舉脖子裏掛的相機，禮貌的問：“我可以拍你們嗎？”</p>
“……”</p>
封桀眼底開始凝霜。</p>
時蕎手摁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安勿躁，擡眼對上男子：“不…”</p>
“不好意思！”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道聲音打斷，是個身材豐盈的女人，穿着黑色內襯，米色的針織長外套，微卷的中長髮搭在身前，多少透漏着一種圓潤的嫵媚美，是這旅遊團裏其種一員。</p>
“不好意思。”她走過來，又向時蕎說了一句，賠着笑：“我們這次來西藏是爲了拍紀錄片，他…”她指了指身邊的男子：“他是個攝影師，喜歡拍一切美好的事物，也給很多明星拍過寫真，看見你們，所以就有點蠢蠢欲動，對不起冒犯了。”</p>
“嘿嘿…”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後腦勺，道：“無論長相還是氣質，你們兩個都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人，路上又幾次碰見，也算有緣，所以我纔想…”</p>
任由兩人再禮貌靦腆，時蕎也還是冷漠疏離：“我們不喜歡拍照。”</p>
“啊…”男人看着他們的目光像欣賞藝術品，聽到被拒絕有些惋惜：“你…”</p>
“沈洋。”他還試圖勸說，只是話還沒開口，就被旁邊的女子給打斷，女子不好意思的看着時蕎幾人：“對不起打擾了。”</p>
說完，就拉着男子離開了。</p>
等他們走遠，時蕎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封桀，五指收攏的在他發間抓了幾下：“有沒有看出什麼？”</p>
封桀閉上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不是受過訓練的。”</p>
時蕎遮眼。</p>
她和封桀這類人，也算是在道上混的，他們的基礎功就是學習觀察，觀察周圍的事物和人，如果以後迴歸普通人的生活，去做個偵探也綽綽有餘。</p>
就像現在這個旅遊團。</p>
第一次見並沒在意。</p>
但第二次時蕎就注意到了他們。</p>
第三次第四次再到現在第六次，時蕎打量過他們，但這些人身上沒有冷戾之氣，一路走一路拍，而且在前幾次遇見，他們就吸上了氧，隊伍裏還有人出現了高原反應，看架勢也不像訓練過…</p>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僞裝…</p>
沉思至此，時蕎回頭喊了一聲：“月桐。”</p>
“來了。”月桐湊過來。</p>
時蕎附耳交代了幾句。</p>
月桐眼睛一亮，嘿嘿笑着：“就交給我吧。”</p>
“她這樣一笑，準是有人要倒黴。”宿池摸了摸鼻子嘀咕，湊過來小聲問時蕎：“老大，你讓她幹什麼？”</p>
時蕎沒說，只一挑眉：“你要是擔心她，就跟她一起去。”</p>
宿池追了上去。</p>
封桀伸手抓住時蕎的，笑了一聲：“我以前怎麼也沒想到宿小五是你的人。”</p>
時蕎頓了頓，嘆道：“以前，我一直認爲自己會走向絕路，因爲那時候的我就像在深淵泥沼裏，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其中，只要稍微一個精神放鬆，就會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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