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章炎就把人帶來了。</p>
祁家家主五十多歲,氣勢威嚴。</p>
站在早上祁斌跪的地方,盯着四周,一雙眸子鋒利深邃:“我當是誰,原來是桀少,宋二爺,秦醫生和時小姐…怪不得能動這麼大陣仗。”</p>
時蕎的塔組裝一半了。</p>
“祁家主也是體面人。”她擡頭看了眼下邊站着的祁家主,拆開一袋新的零件,繼續組裝:“給他把椅子坐。”</p>
娜蓮拎了把椅子過去,還給他端了茶。</p>
祁家主沒接茶,也沒坐。</p>
現在再遲鈍,也能看出來,這羣大佬裏主事的是坐在上首主位的時蕎。</p>
他冷着一雙眼睛:“時小姐想爲穆家報仇,那應該去找華瑞商會,怎麼着,都找不到我祁家頭上吧?”</p>
這是時蕎的主場。</p>
封桀等人只坐着,誰都沒說話。</p>
時蕎掀了掀眼皮子:“把人帶進來。”</p>
帶進來的是祁斌。</p>
看到祁家主,祁斌神色大變:“三叔…”</p>
祁家主神色也是一懵。</p>
時蕎衝祁斌一擡下巴:“把早上說的再說一遍,說完我讓人送你回去。”</p>
祁斌結結巴巴的說起來。</p>
說完,他瑟縮看着祁家主:“三叔,我只是爲了活命…”</p>
時蕎讓人把他帶出去。</p>
“既然找你來了,祁家主就不用再僞裝跟我們豔什麼戲,兜什麼圈子了,”拍了拍手,端過旁邊的水喝了一口,單手支着下巴,睥睨着下方祁家主:“信的內容是什麼?”</p>
祁家主堂堂一族之主。</p>
也是權勢豪門。</p>
可現在在這,一個比自己小二三十歲的一羣年輕人中,竟被壓迫的冷汗夾背。</p>
這個名動京城的時蕎,果然名不虛傳…</p>
“二十年前,穆會長和封總來找我二弟時我知道,我勸過二弟,可他一定要去…”</p>
祁家主知道自己躲不過,反正那些事塵封多年,現在說出來,也已經沒什麼了。</p>
他道:“我二弟三個月後回來,就直接住院了,半個月都查不出病因,只能出院,沒多久,就突然死了,法官開出證明是急促心梗。”</p>
這比祁斌說的仔細。</p>
但是…</p>
時蕎擡眸:“我要聽的是信的內容。”</p>
眼底帶着駭人殺意。</p>
祁家主依舊自顧:“他死之前,告訴我在他書房裏藏有一封信,如果他死了,這封信裏的內容,是保我們祁家命的東西。”</p>
章炎帶人去祁家抓人。</p>
跟祁家主說了是誰要見他。</p>
他早就猜測,把信帶在了身上。</p>
說到這,他把信從身上拿出來。</p>
娜蓮下去接過來,先檢查了一番,纔拿給時蕎。</p>
二十年前的信。</p>
因保存的好,除了紙質有些發黃,字跡和其他都完好。</p>
時蕎一目掃過。</p>
信裏寫的也不是什麼天機。</p>
原來,當年華瑞商會就已經走到了末路,他們想要另尋一條路,準備破死地而後生。</p>
於是就準備從查到的烏陀古蹟裏下手。</p>
走土裏黑貨。</p>
這是嗆行。</p>
一但被發現,華瑞商會的名譽也就不保,更會被人所不齒。</p>
穆天盛是拒絕的。</p>
卻壓不過封振榮等人。</p>
他們以地質勘測,尋到了郟麥這片地上。</p>
兩個月裏,他們挖了十米。</p>
死因皆莫名。</p>
他們說這片地鬧鬼,產生惶恐。</p>
但什麼都沒證實。</p>
在這呆了兩個月後離開,帶走的兩個本地人,被殺了。</p>
這件事被記進祕密檔案裏封存。</p>
“他們懷疑烏陀在這片地下,因爲他們這邊寨民,曾挖出屬於烏陀的古錢幣,他們犧牲了很多人,最終都沒能查到烏陀到底在哪,而這是一個祕密,他不會讓我們活着的,我知道自己也將死不久,爲保祁家,留此一封信…”</p>
信有三四頁。</p>
囉囉嗦嗦的,也說清楚了來龍去脈。</p>
時蕎挑撿着精髓看了。</p>
對上了一些,卻還有一些不明白。</p>
這封信也沒解多少迷,想來對現在的封振榮也不會有多少威脅。</p>
讓人把祁家主帶下去,時蕎懶散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眼裏有些疲憊。</p>
秦清淮想了想,開口:“或許這裏有錯誤信息…”</p>
宋寒山也把所有線索捋了一遍,覺得有個大破綻:“烏陀到底是在這,還是在無人區沙漠?”</p>
封桀視線掃過他們,慢吞吞的把桌上水喝完,站起身來走到時蕎身邊,把桌上一堆組裝小零件給攏到一團,讓娜蓮收起來,牽着她手朝帳篷外走。</p>
外邊。</p>
欒錦華傅恆等人都在。</p>
封桀冷眼掃過他們:“站在着等着看煙花,還是等開飯?”</p>
段先生說再等等,欒錦華就算有火現在也發不出來。</p>
更不敢發。</p>
不然,就這些僱傭兵,馬上能把他們掃了。</p>
“我說兩位大佬。”章炎叼着煙走過來,痞裏痞氣的:“你們還要在這裏玩多久啊?”</p>
“快了。”時蕎擺擺手。</p>
靠河邊搭了個臨時亭子。</p>
封桀拉着時蕎過去坐下,讓人端了飯菜。</p>
遞給時蕎一杯溫牛奶。</p>
拿出一張紙和筆來。</p>
“我知道你現在急着把事情給弄清楚,”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名字,穆天盛封振榮等人都在:“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二十年前他們初知烏陀,被人指引着來了這裏,待了半個月,死了很多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像個陷阱?”</p>
看着他在紙上勾勒的名字,時蕎夾了塊魚塞進嘴裏,嚼着,若有所思:“如果這樣的話,那烏陀根本不在這裏…”</p>
“也不一定。”畢竟真假消息難參半。</p>
“我父親留給我的信裏應該不會有假…”時蕎沒什麼胃口喫東西,咬着筷子:“或許等那兩個人來就知道了…”</p>
並沒等多久。</p>
第二天,巴儀和洛桑就被人帶來了,司業琛寂野等人全都來了。</p>
宿池還念着先前在雪區的事,他把那支一直隨身帶着的箭拿給時蕎:“我和月桐當時懷疑過那個人是不是在這裏,但我們沒見過他…”</p>
這個箭…</p>
時蕎看了看,確定:“是他的。”</p>
那個人現在到底在爲誰做事,她也無從猜測。</p>
這件事並不是當務之急。</p>
時蕎先去見了洛桑。</p>
“你哥哥在哪?”她現在沒什麼耐心兜圈子。</p>
洛桑搖頭。</p>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要麼等你哥哥罕納爾來一起把命交代在這。”</p>
時蕎繼續擺動着塔的零件:“巴儀再厲害,也不能把你從這帶出去的,死了逃的心。”</p>
這營地,現在她是主宰者。</p>
別說人,連只鳥和蒼蠅從上空飛過,都能被打下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