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歡寵無疆 >第163章 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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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衢州邊境。拓跋器帶着兩萬兵馬日夜兼程,來到衢州邊境天已黑了下來。只要再急行軍一日,他們便能到達蠻族叛亂的郡縣。一路趕來,早已是人困馬乏,所以拓跋器便傳令下去今夜紮營休息,養精蓄銳,就等明日一戰名揚四海!

    夜已深沉,兩萬大軍紮營在山谷開豁處,從山坡上一眼望下去,那點點閃爍的火光在一雙美眸中映出如星子的璀璨光芒,卻冷得叫人心寒。只見那個黑影鬼魅般的一閃便飛速朝軍營掠去!

    忽的,無星無月的黑暗中不知從哪裏飛掠出一道白色身影,堪堪停在了那黑影前面,攔住了去路!

    “單槍匹馬闖軍營刺殺,可不是明智之舉。”山風凌冽,將那懶散的聲音吹散開來,傳入那黑影的耳中:“王妃你說,瑾說的對是不對?”

    夜色中,呼嘯的山風將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頭上整齊的束髮也隨風飄灑,越發襯得他身姿修長挺秀。沐縭孀美眸中閃過驚色,沒想到南宮瑾竟猜到了她的意圖,還來到了這裏,可隨即便有了一絲嫌他多事的冷意。

    “對也好,錯也罷,今晚拓跋器必須死!”她似是不願再與她廢話,冷冷說完便越過他繼續往山坡下掠去。

    手臂猛地被抓住,南宮瑾散漫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就算是豁卻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沐縭孀一把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卻回答的乾脆。

    見她絲毫不作停留,南宮瑾不得不上前再次抓住她的手臂:“你瘋了不成?!”

    他的聲音此時已沒了平常的慵懶不羈,帶着無法理解的沉怒。沐縭孀黛眉一皺,終於轉過身看着他,夜幕深沉,四周的一切都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映着沉沉夜色,她冷然對上他的眸,一字一頓:“放手!”

    南宮瑾被她冰寒的眼神看得心中無端一寒,此刻在他眼前的女子,哪裏還有平日裏半分的溫婉清冷,全然似變了個人!那眼中的冷戾肅殺竟是那般令人心驚!猶如一個弒血的魅魔!

    難道這樣的她纔是真正的沐縭孀?!

    不等他想明白,山谷下卻傳來一陣躁動,緊接着便是驚天動地的戰鼓聲!沐縭孀猛地轉頭看去,看見卻是下面火光沖天,無數支勁弩從山谷上方不斷射下,那些勁弩上皆塗了火油,點燃了火,只是片刻時間,整個山谷便成了一片火海,哀嚎聲不斷!

    蠻族偷襲軍營?這個念頭閃電般從腦中劃過!

    “看來連天都在幫表哥殿下。”南宮瑾看着遠處火光沖天的山谷,微微眯了鳳眸,面色已然是恢復如常。他轉頭看了沐縭孀一眼,不羈一笑:“王妃可是欠了瑾一個人情呢。”

    若不是他方纔攔住了她,只怕她不但沒能殺了拓跋器,現在也身陷在這一片火海之中,不得脫身。沐縭孀冷冷掃過他,拉下面上的黑紗,露出一張素白清冷的臉:“我從未打算活着離開,更何況,就如你所說,此乃天意,即便是欠人情,也不是欠了你的。”

    聞言,南宮瑾一愣,下一刻卻是嗤笑一聲,看她的眼神更發亮了:“是麼?可瑾有預感,王妃一定會欠瑾一個人情。”

    這句話對此時的沐縭孀來說,無疑是廢話。她不應不答,盯着下面的戰況看了一會兒,直到看見大批的蠻族叛軍從山谷四周喊殺着衝下,與剛從火海鍾逃出,潰不成軍的一些的散兵廝殺在一起,她這才微微挑了黛眉。

    戰局這般混亂,若是拓跋器沒死,那豈不是浪費了這樣好的機會?

    果然,這個念頭纔剛剛從心底閃過,山谷下面忽的從火海中強勢突出一支軍隊,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此次率軍的平亂的拓跋器!只見他騎着戰馬,帶着僅剩的殘兵殘將從敵方兵力薄弱之處撕開了一個口子,倉惶逃去!

    沐縭孀美眸一緊,拉上面紗,不由分說便躍身而起,往拓跋器逃走的方向飛掠而去!看着她的背影,南宮瑾眸光漸沉,他閱人無數,可是如今,沐縭孀他卻是怎麼看都看不透了。

    爲了拓跋衍,連性命都可不要,可是卻又故意疏遠。

    她……究竟有着什麼樣的苦衷與祕密?

    ……

    夜色中,已是五月,可這風卻吹得所有人心底一片寒涼。路途遙遙,崎嶇陡峭,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急促粗重的喘息聲和行走間盔甲發出的摩擦聲,便再無其他!

    一路上,拓跋器且戰且退,好不容易纔甩掉了窮追不捨的南蠻叛軍。一行人終於在一處密林空地停下,從京都馬不停蹄的急行軍,這會兒又被偷襲逃命,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盡,一坐在地上便不願再動彈一下。

    拓跋器命人清點人數,可是這一清點卻是讓他大喫一驚!他一把拿過那個士兵手中臨時做的火把,自己又去親自清點了一遍。待清點完畢,他終於頹喪的跌坐在地上,滿是血污的臉再也沒了平日的囂張跋扈。

    “完了……完了……”他掃過一衆垂頭喪氣的士兵,眼神散漫無神的念道。

    整整兩萬兵馬,跟着他逃出來的就剩下了一千不到……

    一戰沒打,前來平亂的兩萬兵馬竟就這樣沒了,他要如何向父皇交代?一想到這樣損兵折將,窩囊的回到京都,一想到拓跋衍到時冷笑譏諷的嘴臉,他頹然的眼中頓時迸射出怨毒!

    他這時卻沒有發現,一道詭異的白影悄然掠過,下一刻,靠在樹旁休息的士兵被猛地捂住了嘴,悄無痕跡的被拖進了黑暗中……

    忽的,‘嗖’的一聲,一支南蠻所用的利箭劃破靜謐的冷然的夜空!拓跋器猛然一驚,一個側身,躲過那支堪堪從他身邊射過的冷箭!

    “有敵兵!有敵兵!”他心中大駭,連連喊道!

    早已累得想要趴下的一衆殘兵聽聞,呼呼啦啦的急忙起身。可是這時空中又是幾支冷箭射來,使得一衆驚怕不安的兵勇更發恐慌!藉着那支火把的火光,個個面色驚恐,看向周圍,這才發現有幾個士兵心窩已被刺穿,早已氣絕!

    昏暗中,幾根閃着陰光的鋼針猛然射出,護在拓跋器身前的幾個士兵一聲痛呼便倒地氣絕!拓跋器嚇得連連後退,這時有士兵忽的喊道:“不好!敵兵追來了!……”

    一擡頭,果然看見下面山坳處硝煙瀰漫,夜那麼黑,可是拓跋器還是看見了那面畫着奇形怪文的軍旗!可下一刻,那唯一的火把不知怎的,一下子就被打落在地,很快湮滅,四周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心中大驚,真的是南蠻叛軍來了!

    “殿下!這裏我們先擋着,你趕快上馬逃!”黑暗中,一個士兵上前猛地跪地,低着頭對他說道。

    聽到這話,拓跋器也來不及多想,連忙轉身上馬,走之前卻忽的對那個士兵說道:“若本王能安然回到京都,一定重重賞你!”說完,他狠狠抽馬,飛馳而去!

    那個士兵緩緩擡起頭,冷冷的勾了脣,這張臉俊白不羈,哪裏有半分血污?只因着夜色黑,誰人都沒有注意到,拓跋器一心想着保命,更是無從查覺……

    一路疾馳,拓跋器手中的馬鞭一直狠揮,可是不知怎的,馬兒忽的一聲嘶鳴,失去重心,猛然朝前方跌去!連人帶馬一併滾下了山道旁的山坳裏!

    拓跋器被摔得七葷八素,用劍撐着才艱難的從山坳裏爬了上來,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頭的鬱怒更發不可抑制,只見他將手中的劍狠狠揮射向山坳裏已經受傷的馬兒,一聲嘶鳴,那匹戰馬便被他這一劍刺死!

    “連你這畜生也要跟本王過不去!你當真該死!”看着那匹馬氣絕,他破口大罵。

    “該死的不是那匹馬,是你!”一個比寒淵還要冰冷的聲音忽的從黑暗中盪漾開來。

    這個聲音清冷詭異,頓時令拓跋器後背一涼,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使得他汗毛倒立!

    “是誰?!有種就出來說話!躲在暗處,算什麼英雄?!”他竭力壓制住心中的恐懼,不安的朝四周張望說道。

    山風蕭蕭,一道黑影悄然從空中落下,不待拓跋器反應,她已單手掐住他的喉間,連連將他逼退,最後將他抵在一棵蒼天古樹上。拓跋器的眼睛驟然睜大,眼底盡是驚恐,他看着那雙比寒冬臘雪還要冰寒的眼眸,一股危機感渾然而生!

    他猛地抽出隱藏在腰間的軟劍,可還未擡起,他虎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手中的劍哐噹一聲便掉落在地。那人出手的太快,快得讓他不及反應!陰光一閃,他方纔還握着劍的手便被一根鋼針狠狠釘在了樹上!

    鑽心之痛傳來,拓跋器殺豬似的痛呼聲響徹山谷!可是下一刻,他的另一隻亦被那黑影狠戾的刺穿,以鋼針釘在了大樹的另一邊!

    身體再也動彈不得,喉間那隻冰冷的手無疑就是催命符!稍不留神,他脆弱的喉嚨便會被她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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