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也是個好的,也沒有強迫阿沅買多少布,阿沅說要一尺,他就給裁了一尺。
除此之外,香料,繡線與做穗的線,還有刺繡用的繃子。
這一趟花了阿沅四十文,也就只剩下二十來文,也就沒有買做小衣和月事帶的布,只能等先賺了銀子再說。
阿沅見掌櫃是個好說話的,且她也在店鋪中買了他的東西,她就動些了想要他幫忙傳話的心思。
她若是到鎮上去等陳家村的人,也沒幾個認識她。就是認識,也不一定能幫她。
阿孃與那何譽到陳家村尋她的事情,肯定都傳遍了整個村子,她現在肯定是不能回去了的。
猶豫了半晌後,阿沅還是開了口:“掌櫃,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掌櫃看向她,笑道:“我這可不賒賬。”
阿沅搖頭:“不是賒賬,我就想問掌櫃認不認識十里外陳家村的人?”
鎮上就這麼幾家布莊,方圓十里的村子都會到這鎮上趕集,布莊開了二十幾年了,自然是都認識些各個村子的人的。
“認識又如何?”
阿沅溫聲說:“只是讓掌櫃幫我傳幾句話。”
阿沅態度極好,聲音溫溫柔柔的倒是讓人覺得非常的順耳。再加上一雙眼睛漂亮,掌櫃看着也順眼,便也就開口了:“你不妨說說看要傳什麼話。”
阿沅想了想,繼而道:“若是掌櫃的遇上了陳家村的人,請他幫忙轉告一下村子裏陳大勝的媳婦芸娘,就說她的外甥女在鎮上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陳大勝是姑姑的丈夫,村子就那麼大的地方,村子裏大部分的人都是識的,就算同名了,但知道媳婦叫芸孃的那個就對了。
掌櫃愣道:“只是傳這一句話,沒別的話了?”
阿沅微微搖頭:“沒別的了,勞煩掌櫃幫忙說一聲。”
掌櫃笑着應了下來:“成,不就是說句話的事麼。”
阿沅再三道謝後才從鋪子中出來。
天色還早,阿沅便想着霍爺給的一百文該買些什麼。
昨日米和麪差不多喫完了,霍爺在關了鋪子後又去買了十斤米和五斤面。
加上肉菜又去了兩百多文。
這一日下來就得六七十文,還只是兩個人的花銷,一個月就是近二兩銀子了。
一算下來,阿沅自個都嚇得瞪圓了雙眸,不免喫驚。
別家五口人正常的嚼用也就一兩銀子左右。
霍爺以前都是在外邊喫的。以霍爺的飯量,何止二兩,三兩都得有了。
阿沅雖然知道幾個鎮就霍爺一家打鐵鋪,生意也好。可這加上租金,再加上喫飯的銀子,這收入真的夠花銷嗎?
想到這,阿沅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一百文燙手得很。
她該想想怎麼來給霍爺省省纔行。
主要是精米,白麪還有肉貴,但霍爺就愛喫肉和這些精細的糧食,估摸着也不會喫糙米的,那就得好好的想想辦法了。
比如在米飯中加一些豆子,或者做一些麪食,再做一些肉醬,醃菜之類的。
平時熬粥的話,也可以用糙米熬粥。
市集現在正熱鬧着,阿沅臉上繫着帕子倒也不是特別出衆,也就只是讓人多看一眼罷了。
在鎮口花了八文錢文錢買了個籃子和一塊小砧板後,就去看其他的。
市集上的糧食比鋪子裏邊的便宜,但只有糙米,鋪子裏七文,這裏五文的都有。
買了十文錢的豆子,更買了五斤糙米,又花了幾文錢買了姜蔥蒜,一大把的蔥蒜。
接着又是能醃小菜的黃瓜和蘿蔔,還有白菜。
籃子小,裝不了多少,便也就沒有多買。
手中一百文還剩下三十五文錢。說實在的,阿沅心底有些忐忑。
若是霍爺問起,她就說剩下這麼一點銀錢了,會不會覺得她大手大腳?
早上還沒有身爲一個廚娘的擔憂,現在卻是滿心忐忑。
東西賣完了,也就回去了。
回去時,道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阿沅遠遠看見打鐵鋪,就有好人進去了。
現下快要到收糧食的時候了,買農具的人家自然是多的。
從正門進去自然是不行的了,可從後門進去的話定會遇上巷子住着的人。
阿沅摸了摸臉上的帕子,想了想。她只要不把頭擡起來,旁人也看得不仔細,便是碰上了姑姑村子裏的人,估摸也認不出來是她。
如此一想,阿沅也就低着頭往巷子走去。
霍擎恰巧往鋪子外看了眼,一眼就瞧見了她,只見她低着頭,一副怕人注意到她的膽怯樣。
見她走過了鋪子,約莫是見鋪子人多,所以想從後門進。霍擎思索了一下,目光轉向正在門口與幾個夥伴玩石頭的小夏俊。
隨即走上前,讓他進來看一會鋪子。隨即轉身掀開簾子去了後院。
小夏俊被委以重任,擡着下巴,一雙眼睛緊盯着鋪子裏邊的幾個人。
阿沅拐彎進了巷子。才頓足在打鐵鋪後院的門外,就立馬被巷子裏邊掃地,擇青菜,斂豆子的婦人給緊緊盯住了。
即便沒擡頭,阿沅也感覺到了一道道灼灼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手心已有些許的冒汗,急迫的要打開門進去之時,才發現後門是上了插梢的。
對了,她早上是從正門出去的,她也沒留後門,霍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難不成真得走正門?
就在阿沅猶豫的時候,後門被打開了。
下意識的一擡頭,便對上了一雙深遂的眼睛。
阿沅心絃驀地一顫。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接的對上霍爺的黑眸,慌了神。
對面門的婦人一臉好奇之色的看了眼阿沅,又看了眼霍擎。
霍擎不喜被人打量,微微蹙眉的看向有些傻乎乎的阿沅,提醒:“進來。”
低低沉沉的聲音落入耳中,阿沅恍然驚醒,然後忙入了院子。
後門關上後,巷子中的婦人立馬又聚在了一塊。
“看見沒,剛剛有個小娘子入了那霍鐵匠的院子。”
“何止看見了,還看到她那籃子滿滿當當一大籃子的東西。”
“這不會就是霍鐵匠的妹子?怎還用的面巾包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