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況走了進來,笑着給大家解釋:“曲長歌同志是我愛人,我今天過來檢查,正好過來看看她。”

    劉副部長反應快,臉上的笑愈發真誠了:“原來小曲同志是你愛人啊,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趙況點點頭:“那是自然,我跟劉副部長請個假,能不能讓我愛人先跟我去食堂喫飯。我下午還有兩個廠子要跑。”

    “哎,不用請假,已經可以去食堂喫飯了。哎,不是不是,趙同志今天過來,哪裏能讓你自己去喫飯,走走走,我請趙同志和小曲同志喫飯!”劉副部長熱情地說道。

    趙況搖搖頭:“劉副部長太客氣了,我還有些話想跟我愛人說。下回吧,下回劉副部長去市裏,我請劉副部長喫飯!”

    劉副部長哪裏不明白趙況話裏的意思,馬上說道:“那你和小曲同志去吧,下回去市裏我再請趙同志喫飯!”

    趙況衝着曲長歌眨眨眼睛,曲長歌轉身對鄭毅說道:“鄭毅,我就先去喫飯了。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也去喫飯吧,有什麼活兒下午再弄。”

    鄭毅點點頭,沒有說話。

    曲長歌和趙況兩個人並排走了出去,劉副部長看了看他們的背影,搖搖頭:“原來是這樣啊!”

    趙況和曲長歌剛剛出門就碰到匆匆趕來的於麗娟,看到趙況,於麗娟先是一愣,接下來就開始捂着嘴樂個不停。

    曲長歌忍不住上來拉了她一把:“你一人傻笑啥啊?”

    於麗娟瞟了趙況一眼:“沒笑啥!”

    趙況一點都不爲所動,還衝着於麗娟笑了笑:“你倒是來得及時。”

    “那是,不來得及時,怎麼能看到你這八風不動的人也有喫那啥的時候呢?得虧我今天靈光一閃,提前出來了。”於麗娟纔不怕他呢,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哪裏會輕易地放過。

    趙況說道:“好了,中午我請兩位女同志喫飯吧!”

    於麗娟看了看曲長歌:“哎,一說喫飯,你就連飯盆都忘記拿了吧!”

    曲長歌一拍腦袋:“可不是,怎麼連飯盆都忘記了?我那裏正好有兩套呢。”

    她轉身就往院子裏跑?趙況在後面喊道:“慢點?注意點腳下。”

    曲長歌頭都沒回:“知道啦!”

    於麗娟一臉揶揄地看着趙況:“喲喲喲,這是來宣示主權來了?”

    趙況也學着她先前的樣子瞟了一眼:“還用宣示?本來就是。”

    “那本來就是還跑過來了?”於麗娟緊追不捨。

    趙況一本正經地說道:“正好過來檢查工作的?就是順便!”

    於麗娟笑得肚子疼:“嗯,裝?繼續裝啊!”

    曲長歌拿着兩個飯盆跑了出來,其實她只帶了一個飯盆?這不是臨時又從祕境裏拿了一個出來。

    三個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外走?曲長歌忍不住問於麗娟:“今天哪個食堂有好喫的?”

    於麗娟說道:“大食堂是每天一道特色菜,今天有紅燒排骨,這也是大食堂的拿手絕活,所以我今天就提前過來找你了?不然也怕喫不上這道菜呢。”

    曲長歌看看路上寥寥無幾的人?忙說道:“那咱們快一點,我看現在大食堂那邊應該沒有排長隊。”

    三人加快了腳步往大食堂去了。

    到了大食堂,果然人不多,每個窗口排隊的人不過兩三個而已。

    於麗娟歡呼一聲,拿着盆就先跑到一個只有兩個人的隊伍後面站好了。

    趙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對曲長歌說道:“走吧,咱們趕緊過去吧?不然又要讓麗娟說嘴了。”

    曲長歌點了點頭,趙況還是很瞭解於麗娟的?於麗娟確實是這樣的性格。

    這不,就算是他們馬上跟過來了?還是遭到了於麗娟的白眼:“兩個人一起就磨磨唧唧的?比我家獻民還要墨跡?真是服了你們兩個。”

    曲長歌瞪她:“你今天的話好多哦!”

    於麗娟剛要反駁,趙況指了指於麗娟的身後:“到你了!”

    “不跟你們兩個一般計較。”於麗娟衝着兩人做了個鬼臉,趕忙轉身打飯去了。

    曲長歌笑了起來:“還是你厲害!”

    趙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好吧!”

    “啥時候這麼謙虛了?”曲長歌促狹地問道。

    趙況挺直了一下腰背:“本人一直就謙虛好學!”

    三人打好飯,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來,這時候食堂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於麗娟一邊津津有味地喫着紅燒排骨,一邊對曲長歌說道:“以後還是得早些過來,不然啥好喫的都沒有了。”

    曲長歌對於喫貨沒啥可說的,不過喫貨說得還是很對的,這排骨的味道確實不錯,比起縣鋼鐵廠的食堂強了不止一點兩點。

    本來三人還挺愜意的,可沒多久就愜意不來了,因爲每個經過他們這桌的人都會仔細地看上他們幾眼。

    更過分的是,有幾個大姑娘走了一次不夠,還來回了兩三回。

    他們這角落裏的桌子可以說是瞬間就坐滿了,清一水的大姑娘,一個個不看自己的飯盆,而是含羞帶怯地看向正襟危坐的趙況。

    於麗娟不禁搖頭:“真沒想到省城這邊的姑娘居然比縣裏的姑娘們膽子大多了。”

    這倒是真的,趙況在縣鋼鐵廠也是以長相出名的,廠裏的姑娘們也很是仰慕。

    可只要有趙況的桌子,一般都是沒有姑娘的,她們還是矜持的,不敢這樣明目張膽,頂多是暗戳戳地看上幾眼。

    趙況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是來宣示主權的,可不是來搞展覽的。

    正好喫得差不多了,他衝着曲長歌和於麗娟說道:“咱們快一點吧!”

    於麗娟是個不怕事情大的,故意說道:“這麼好喫的飯菜,那麼快喫完了,多可惜啊!”

    曲長歌對於那些熱烈的目光能不知道,有些姑娘甚至覺得曲長歌擋着她們看趙況,對她掃過來的都是眼刀子。

    所以,曲長歌也很是贊成趙況的決定,覺得自己不慣着於麗娟,直接說道:“那你就一個人在這喫吧!”

    於麗娟還是知道適可而止的,看到好友夫妻兩個收拾起桌上的飯盆就要轉身離開,她馬上也站了起來:“哎呀,你們兩個急什麼啊!好了,我也跟你們一起走。”

    她剛要追過去,卻是讓後面一隻手給拽住了,回頭一看,卻是他們一車間的一個女同事,叫範宇的。

    這範宇長得好看,自視甚高,於麗娟沒來之前她可是一車間的一枝花。

    後來於麗娟到了一車間,她這一枝花的名號就讓賢了,所以範宇一直是拿鼻孔看於麗娟的,要不是於麗娟已經結婚生子,說不得她還有別的動作了。

    “於姐,你別走啊!你等我一起回車間啊!”範宇笑得一臉溫柔,輕言細語地對於麗娟說道。

    於麗娟認真地看着她:“我不等你了。”

    她剛想甩脫範宇的手,範宇卻是把另外一隻手也抓住了於麗娟的另外一隻手,有些扭捏地問道:“於姐,剛剛那個男同志是咱們廠裏的嗎?”

    範宇這話一出來,滿桌的姑娘都不說話了,一雙雙殷切的眼睛看向了於麗娟。

    於麗娟從沒讓這麼多人同時行注目禮,有些招架不住,一邊搖頭一邊用力甩開了範宇的手,一溜煙地跑了。

    範宇只看着她搖頭去了,沒有防備,一下子讓於麗娟給掙脫了,再想抓住已經不可能了,於麗娟已經跑沒影了。

    於麗娟跑出去,看到曲長歌和趙況兩個在食堂外面的水管子那洗飯盆,趕忙走過去,噘着嘴說道:“你們兩個太沒道義了,都不等等我!”

    曲長歌笑着說道:“誰讓你跑得慢,讓人一把抓住了。再說了,我們這不是邊洗碗邊等着你麼?”

    於麗娟哼哼:“長歌啊,你可得小心了,下回你家二哥再來,估摸着不知道多少姑娘得看紅了眼。”

    曲長歌拍了拍趙況的肩膀:“我對我家二哥絕對放心!”

    陽光下,白襯衫藍褲子的趙況像是鑲了一道金邊,聽了曲長歌的話,咧嘴一笑,彷彿整個人都在發光。

    於麗娟將手在胳膊上搓了搓:“哎喲,大太陽的居然起雞皮疙瘩了。”

    曲長歌聽了,反而大笑了起來。

    下午上班,曲長歌一直保持着很是愉快的心情,時不時地還哼哼歌。

    反而是平日裏話很多的鄭毅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到了下班的時候,於麗娟騎着自行車過來找曲長歌一起下班。

    曲長歌看着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庫房,衝着若有所思的鄭毅揮了揮手:“我先走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好了。”

    鄭毅猛然驚醒過來,伸出手想叫住曲長歌,可口裏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收回了手。

    曲長歌根本不知道身後鄭毅的舉動,哼着歌就去取了自己的自行車跟於麗娟兩個回家了。

    一路上,於麗娟可是嘰嘰喳喳個不停,實在是她這個下午過得太難受了,一大羣姑娘,認識得、不認識的,本車間的、外車間的,跟走馬燈一樣地去了她辦公室找她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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