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眉宇輕挑，目光和殷長老對視，卻並未回答。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殷長老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應該說，從當初將你招入青龍軍團開始，你大概就猜到了。”
林天輕聲笑道：“這種事情並不難猜，有些事，你們以爲遮掩得很好，但實際上早就傳遍大街小巷了。”
殷長老眉頭一蹙，但轉瞬也喟然一嘆，搖了搖頭，語氣無奈。
“是啊，這種事情，想瞞是瞞不住的。”
“如何做，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林天輕輕點頭，似乎絲毫也不在乎一般。
“你果然一點都沒變，和老頭子一樣，都是一個臭脾氣！”
殷長老白了林天一眼，撇了撇嘴道：“老頭子當初也勸過我，只是，我還是想拼一把，卻沒想到，這些傢伙爲了內鬥和利益，竟然能如此不擇手段！”
說到這裏，殷長老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
林天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已經如此嚴重了嗎，連你都要動怒了。”
殷長老臉色沉重的抿了抿嘴，輕輕嘆了口氣。
“有些事，你不在長老會，始終不明白，如今長老會內部的鬥爭，已經蔓延開來了，對立形成過後，再想達成任何的決策，都很困難了。”
林天眉頭一皺。
這句話，可不僅僅是聽起來這般的輕描淡寫。
龍國最高領袖組織停擺了？
這意味這什麼，不言而喻。
而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同樣不言而喻。
他轉頭看向殷長老，疑惑道：“你們到現在，都還沒下定決心嗎？”
殷長老無奈搖了搖頭：“這個決心下不了，那三人如今利益高度綁定，作爲主和派，他們爲了保住利益，甚至可以對異族讓步！”
“如此，豈不是更該下定決心？”林天眉頭微蹙。
“哪有這般容易？”
殷長老轉頭道：“如今的龍國，就是外強中乾，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如果真的對那三人動手，龍國立刻就會陷入分崩離析，甚至走向……”
林天輕哼一聲：“不就是內戰嗎，這有什麼難以啓齒的。”
殷長老默然，臉色卻也閃過一絲深深的無奈。
“有些事情我們都是身不由己，這就是一場妥協的遊戲。”
“呵，妥協。”
林天嗤笑一聲，似乎帶着一絲譏諷。
“人掌握了權力，自然就會變得保守，我很能理解。”
聞言，殷長老的無奈更甚。
“林天，我無法做到像你這般的理想主義，現實有太多的權衡和無可奈何。”
“我理解。”
林天微微一笑道：“所以這次皇甫華的事，也是那三個人鬧出來的？”
“是，他們針對你而來，若非那三人在背後支持，皇甫華如何能有這般膽子？”
殷長老苦笑了一聲：“只是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急不可耐，竟然想搶先對你下手。”
“不這樣做，就不是他們了。”林天點了點頭。
當初，自己之所以能走西北，入青龍，正是殷長老的舉薦，目的林天也很清楚。
就是爲了打破主戰派和主和派的的平衡。
爲此，長老會甚至破例給了自己極大的權力。
甚至連宣戰權，都讓渡了部分給自己。
否則，林天當年在西北，如何能打出那三場以剛克剛的戰爭？
三年時間，自己還了龍國一個無外患的環境。
仁至義盡。
而之後，林天便主動辭去了青龍軍主的職位。
爲了自己辜負了三年的女人，更爲了自己內心一直秉持的理想。
不，是自己和老頭子共同理想。
大同！
這也是解決龍國的內憂。
但林天心中明白，龍國的無憂，是不可持續的。
尤其當自己離開西北之後，頂替自己位置的，竟然是皇甫華。
林天就明白了，龍國的對外強勢，絕對不可能持續。
但他也沒想到，三場大戰的勝利，竟然還是沒讓三個人放棄主和的理念。
而現在，他們竟然如此按捺不住急躁，率先對自己動手了。
距離自己卸任青龍軍主，還不過數月時間。
呵……
林天輕哼，看不出喜怒：“走狗烹，狡兔死，良弓藏，飛鳥盡，所有人，都是那三人眼中的棋子。”
“你明白就好。”殷長老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擋了他們的路，你想做的事，更是在掘他們的墓！”
林天點了點頭。
他心中實際上並不意外。
從他卸任青龍軍主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了心理準備。
“罷了，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我不該多說這些的。”
殷長老灑脫一笑，拍了拍林天的肩膀。
“今日我來，便是爲了討杯你的喜酒喝，如何，賞個面子？”
林天輕笑一聲，伸手從托盤中取來兩杯烈酒，遞給了殷長老。
“應該說，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不過……”
殷長老看着杯中的透明酒液，輕輕搖晃後，嘴角卻是帶上一抹自嘲笑容。
“罷了，都在酒裏。”
說罷，和林天碰了一杯，隨即仰頭飲盡。
林天也微微一笑，並無遲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好酒！”
殷長老朗聲大笑，彷彿一舒胸中擠鬱，擡頭看向林天，眼中光芒閃爍。
“今日我還帶了一份特殊的禮物來，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林天收起酒杯，嘴角帶着微笑，心中自然早有猜測，卻並未有意戳穿。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殷長老大笑道：“這可是最高領袖，送給你的東西！”
說罷，他拍了拍手，大堂之外，立刻走進來兩個隨從，手中還抱着一塊長長的匾額！
“來！”
殷長老面色紅潤，萬分豪氣。
伸手將兩個壯年男子才能搬得動的鑲金匾額，直接舉了起來。
隨即砰的一聲，重重落在林天的面前！
這一幕，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也算是，老夫對你的感謝吧。”
殷長老收起臉上的笑容，突然肅穆的說了一聲。
林天擡頭與他對視，兩人目光似，乎在這一刻交流了許多，但又彷彿只有寥寥數句。
信任。
“揭幕！”
殷長老大笑三聲，直接將蓋在匾額上的紅布，一把掀開！
只見那匾額之上，刻着金碧輝煌，卻又龍飛鳳舞，筆勁蒼鋒的四個大字！
國士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