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二夫人看了,心裏一個勁的得意冷笑,小丫頭片子,還想掌管寧家?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真是笑話!

    但面上,二夫人還是裝出一副替寧錦璇着想的樣子。

    “錦璇你也別生氣,掌櫃說的也是有道理。你就是覺得不中聽,鋪子裏的事情還是要聽掌櫃的,不然你這鋪子可就無人管理了。”

    “是嗎?”

    寧錦璇面色雖然沉了下來,但她卻也並不發火,反而還淡笑了一聲。

    “既然掌櫃這樣說,那從今天開始,掌櫃的便離開成衣鋪吧,以後鋪子我會自己打理的。掌櫃放心,該給你的工錢也不會少你的。”

    “你說什麼?”

    寧錦璇的話音一落,滿座皆驚。

    寧錦璇的話,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掌櫃的還以爲,他那樣說了會讓寧錦璇焦急,就算不讓二夫人回來打理鋪子,也會將鋪子的管理權全權交給自己。

    可唯獨沒想到,寧錦璇竟然順勢提出讓他離開的要求!

    二夫人也是沒想到寧錦璇竟然會這樣說,當即勸道:“錦璇,你胡說什麼呢,還不快點給掌櫃的道歉,沒有掌櫃的,你那鋪子以後可怎麼經營啊!掌櫃的在勤寧縣可是出了名的老掌櫃,你若是不要他,以後也沒有別的掌櫃願意來幫你的!”

    寧錦璇不爲所動,還指了指正中間長案上的賬本:“這些賬本是二嬸給我的,我每一本都看過了。”

    二夫人看了一眼,不以爲意:“的確是我給你的,是鋪子去年和今年頭兩個月的賬本,我之前替你管着的時候,那些賬本我也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你若是對掌櫃的不滿,也不能拿這賬本來說事情。”

    寧錦璇點頭:“的確,賬本沒有任何問題,不僅如此,賬面還挺乾淨。”

    掌櫃的挺了挺胸,坐直了身子,他一臉傲慢:“那是自然,但凡我經手的鋪子,從來就沒有賬本出錯的時候!”

    “是啊,可就是因爲賬面太乾淨了,這纔是大問題!”寧錦璇似笑非笑的看向掌櫃的,“從進貨到出貨,從出賬到進賬,每一筆都很詳細很乾淨,只是掌櫃的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問了之後,掌櫃的又覺得失言,立即道,“你不用唬我,我做的賬不可能有問題!”

    “賬面的確是沒有問題,我剛纔也說了,掌櫃的爲了做好賬面,甚至都串通好了供貨商,連進貨的單子都改了,我哪裏還能從賬面上看出問題來!”

    掌櫃的大怒:“大小姐既然看不出問題,那便是沒有問題,又爲何還要說我作假!莫不是因着自己是東家,就可以爲所欲爲!你這樣,簡直是沒把我這掌櫃的放在眼裏,若是傳出去,以後誰還敢幫着大小姐,甚至是寧家做事!”

    對於掌櫃的威脅,寧錦璇是一點也不懼怕,還一臉審視的看着掌櫃的。

    “我看了這些賬本,每個月掌櫃都會花一大筆錢進一些提花羅的成衣回來,這個可是事實?”

    掌櫃點頭:“前兩年開始,京城的貴人就開始穿羅衣,下面的府州縣城也是紛紛效仿,我們的成衣鋪子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寧錦璇點頭:“的確是這個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掌櫃的要進這麼多的孔雀羅?我看過了,孔雀羅是這所有的成衣裏價格最貴的。”

    掌櫃的聞言抓緊了圓椅的扶手,看向寧錦璇:“因爲京城裏的大戶人家的夫人都喜愛孔雀羅,可以彰顯身份,自然也就比一般的提花羅要貴。”

    寧錦璇宛如被他說通了一般,又是點頭,隨後她又道:“可奇怪的很,我問了府中常常出去採買的婆子,還有在外替我爹爹打理鋪子的周管家,都說勤寧縣裏穿孔雀羅的人家並不多。”

    一旁的二夫人突然笑了起來,而後輕聲道:“會穿這孔雀羅的大多是富貴人家的當家主母和老太太,那些人哪裏會輕易出府。錦璇你到底年輕不知事,不懂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掌櫃的也是嗤笑一聲:“大小姐若是還有什麼懷疑我的,不如一併說了,也好洗涮了我身上的罪名。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大小姐冤枉了我,日後請不要插手鋪子裏的事情,就全由我來管就是了。”

    寧錦璇勾了勾脣,給守在一旁的蘇媽媽遞了個眼色,蘇媽媽會意立即道:“最近兩年,鋪子裏一共出現過五件孔雀羅的成衣,有四件都是在去年賣出去的,鋪子裏現在還剩下一件。”

    聽蘇媽媽這樣說,掌櫃的面色微變。

    蘇媽媽繼續道:“只是那孔雀羅成衣價格太貴,再加上從去年十月份開始,官府出了通告,孔雀羅布料庶民不能再穿,要專供官員的家眷,自那以後鋪子裏就再也沒有出現新的孔雀羅成衣了,便是剩下的那件也是一直沒有賣出去。”

    寧錦璇淡笑着看向掌櫃:“掌櫃的,不知蘇媽媽說的可對?”

    掌櫃的面色微白,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發顫,但他面上依舊鎮定:“蘇媽媽又不是鋪子裏的人,哪裏會知道這些。我知道蘇媽媽是大小姐面前得臉的人,可也不能依着胡亂猜測來冤枉人!

    鋪子那麼大,怎麼可能才五件孔雀羅成衣,蘇媽媽這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寧府的財力呢!我是鋪子的掌櫃,我難道還會不知道鋪子的狀況,你一個外人什麼都不懂胡說什麼!”

    蘇媽媽笑道:“我可不是胡說,這都是問了鋪子裏的夥計得來的。鋪子裏五個夥計,個個都是簽字畫押了的,難道這五個夥計都冤枉了掌櫃的?”

    “這……”掌櫃的還在辯解,“大小姐,你可不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啊,我那裏可都是有進貨單子的!”

    “是嗎?”寧錦璇冷哼一聲,“剛纔掌櫃的也說到了寧府的財力,我倒也想問問了,雖說做生意總是有贏有虧的,可寧府大大小小二十來個成衣鋪,怎麼就唯獨掌櫃的管的這家不賺錢?”

    掌櫃的額上浸出了冷汗,他沒想到寧錦璇竟然會揪的這麼深這麼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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