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冀坐在寧錦璇對面,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想要看穿她心裏此時在想些什麼。

    弄梅幾個已經退了出去。

    寧錦璇看向他,突然眨了眨眼笑了:“我相信夫君,自然也就沒什麼要問的。”

    “可我有要跟你說的,也有要問你的。”

    寧錦璇疑惑的看向他。

    “在與你成親之前,我的確是認識碧兒,但也只是在琉璃院的時候見過幾次,並沒有跟她說過話,更別說是和她有舊情了。”

    “我知道。”寧錦璇點頭,她相信,趙冀的眼光應該沒那麼差。

    趙冀看了她一眼,又拿出一塊帕子放在桌上:“碧兒娘說碧兒給我送了一塊帕子,我讓人在書房裏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這是在趙宅找到的。”

    那帕子上繡着一對鴛鴦,一看就是女子送給情郎的東西。

    “看樣子,她這次策劃的還挺周全的。”

    在碧兒娘說起這塊帕子的時候,若是她問碧兒娘要證據,只怕就會搜出來這塊帕子,然後就會一時激動,信了他們的胡話吧!

    聽她這樣說,趙冀的面色反而沉了下來:“既然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陰謀,從一開始就相信我是被陷害的,那爲什麼在你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先跟我說?”

    寧錦璇愣了一下,擡頭看他,才意識到,他——似乎是生氣了。

    她有些不明白,她選擇相信趙冀,他爲什麼還生氣?

    見她不說話,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趙冀胸口便像是憋了一口氣,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他確認了心中的那道懷疑,知道他與別的女子糾纏後,寧錦璇一點也不在意!

    被趙冀的冷麪嚇到,沉默片刻,寧錦璇才斟酌着開口:“我想着這只是一件小事情,我能處理的,所以……”

    “你能處理,卻還讓她跑進了書房,給她機會和我……”趙冀說到一半,停下了話。那污穢的兩個字還未出口,在看見寧錦璇面色有些蒼白的時候,趙冀便息了再說下去的心思。

    “罷了,既然你覺得自己能處理,那我就不問了。”

    直到趙冀冷着一張臉離開,寧錦璇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到底爲什麼生氣,就因爲她沒有跟他說嗎?

    可她只是不想讓趙冀分心呀!

    更何況寧錦璇覺得自己能處理,又怎麼回去叨擾他!

    現在二房一家走後,管事們就更想要來討好她了,一個個便都跟人精似的,想着做些什麼來邀功。

    碧兒與人私會有孕的事情,便是後院一個管事發現的,偷偷的報給了蘇媽媽。

    恰好這個時候,青琅院裏一個下人也承受不住,終於吐露了一些事情,其中一件便是與碧兒有關。

    那下人也是發現了碧兒的異常,報給二夫人之後,二夫人卻一直祕而不發!

    寧錦璇讓蘇媽媽吩咐那個管事,盯了碧兒一家幾天,就在昨天,發現碧兒她娘和寧錦燕身邊的丫鬟見面了,寧錦璇便知道,寧錦燕還是不死心,在籌劃着什麼。

    在得知碧兒去了書房後,寧錦璇便即刻猜到了這件事情與寧錦燕有關。

    寧錦燕這是想要離間她和趙冀,想算計的,依舊是寧家的家業!

    若是她因此和趙冀的關係變差,甚至是要和趙冀和離,那她便又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女,二房就又能來插一腳了!

    從正房出來,趙冀冷着臉徑直出了院子,來到了餘氏的院子。

    見趙冀面色淡淡,一張玉容上不見任何神情,餘氏便知道他心情不好。

    想起剛聽說的事情,餘氏便關切的問道:“可是因爲碧兒的事情,錦璇不信你怪罪你?”

    趙冀搖頭:“不是,她信我。”

    “既是如此,那你爲何還悶悶不樂的?”

    趙冀一言不發,沉默以對。

    餘氏心裏憂慮,忍不住勸道:“冀兒,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現如今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接下來的鄉試。寧家對我們母子不薄,你一定要考取個好的功名,報答錦璇。”

    趙冀眯起眼,神色微凜:“我知道。”

    餘氏絮絮叨叨:“唉,我也想不到你會娶到寧家的女兒。錦璇這樣的,本可以高嫁的,卻許了你,你一定要記着她的好啊。”

    聽着餘氏這話,趙冀的面色便沉了幾分。

    他立刻想到了那個覬覦寧錦璇的世子爺顧遠良——經過上次迷姦不成,顧遠良生怕事情敗露遭人恥笑早早便回京了。

    但是他陰謀未得逞又被寧錦璇打了一頓,必定失了面子,心裏一定恨極了寧錦璇和他。

    這個顧世子,不得不防。

    回到書房,司墨遞給趙冀一封信:“爺,這是京城那邊太子少傅寫給您的。”

    趙冀拆開信封,取出裏面的信看了,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爺,京城那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太子少傅回京前有跟我透露過,今年地方選送到京城國子監讀書的歲貢名單裏有我的名字,可是現在卻是被人劃了。他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我今年是做不了貢生去國子監了。”

    趙冀握着那信紙,修長的手指收攏,捏出褶皺,手背上凸起青筋。

    “而且,太子少傅提醒我,怕那人還有後招,讓我儘快去地方官學打點!”

    原本,他想着京城那邊的消息還沒下來,便想着先不透露給寧錦璇,以防有變。

    沒想到,還真的有了變數。

    他心中自嘲一笑,還好沒有提前告訴寧錦璇。

    盯着信紙,趙冀的眼底冰冷一片。

    太子少傅特意提到了地方官學,想來,那邊也定是被人下了命令了!

    司墨震驚:“爺,怎麼會這樣呢,一般送上去的名單都會直接批准的啊!還有官學那邊,若是……”

    趙冀低頭又看了那信紙一眼,會被人劃了名單,那自然是有人從中作梗,不想他去國子監讀書了。

    而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縣裏,只有州試和院試的時候纔去過州城和府城,可也沒有和京城的人有來往。

    “除了他,便不會有別人了!”

    趙冀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看來那個人,還是不死心啊!

    ……

    而此時,在京城的平親王府裏,平親王板着臉質問顧遠良。

    “我聽說陵中府送上來的廩生歲貢名單被人劃了一個名字,我讓人去查了,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你這次外出遊玩,是不是和他有了什麼衝突?”

    “爹,不過就是一個窮秀才罷了,也值得你過問?而且他還年輕,今年也才十九歲,哪裏比得上那些年資長遠的廩生!”顧遠良滿不在乎的說着,心中卻還是意難平。

    一想着那樣的絕色美人卻要躺在那個窮秀才身下,他就不甘的很。

    尤其是,那個美人的拒絕,讓他憤怒又沒面子。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更加想要得到那個女人!

    他就要讓那個女人看看,她選的那個男人,在他面前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我看過他的成績,從縣試開始,州試院試都是頭名,這樣的小三元潛力很大,說不定就高中了,你怎麼就如此輕視他!

    地方既然選了他,便也是看中了他,他成績好,也是可以破格提拔的!”

    顧遠良是平親王唯一的嫡子,看着他那樣子,平親王便是怒其不爭,可又捨不得真的去責罵他。

    “爹,小三元多得是,你要是想提前籠絡一些門生,找別人也是一樣的,何必一定要是他,那個人和太子少傅認識,說不定早就是太子的人了!”

    顧遠良不滿這說着,也讓平親王不由皺眉。

    對於顧遠良說的,平親王並不認同,能考頭名的人不少,但能考中小三元的卻並不多,畢竟需要每次的童生試都取得頭名。

    可是,那個秀才若真的和太子少傅認識,又是太子的人的話,那就真的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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