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坊和千依坊,又都新開了好幾家。
東街的錦繡坊左邊是馮家的成衣鋪,右邊是寧家的綢緞鋪,寧錦璇讓錢歡將綢緞鋪打通,和錦繡坊一起合成一間大鋪子,作爲錦繡坊的總店,新款式的衣裳,全都從這家店裏調往其他錦繡坊分店。
而綢緞鋪,則都與成衣鋪合併,鋪子裏賣成衣的同時,也賣綢緞布匹。
西街的千依坊,也同樣是和錦繡坊一樣的方式整合。
如此一來,錢歡便是錦繡坊最大的掌櫃,而張響張掌櫃便也是千依坊最大的掌櫃。
“小姐,周管家說有事求見,您看,要見他嗎?”
弄梅詢問着寧錦璇的意見。
寧錦璇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晾了他這麼久,他應該也是想明白了。”
果然,周管家一進來,便跪下給寧錦璇磕了頭。
“周管家這是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要求本小姐嗎,竟然給本小姐行了這麼大的禮!”寧錦璇一臉戲謔,“弄梅,還不請周管家起來,伺候他坐下。”
弄梅聞言便要去扶周管家,只是被周管家躲開了。
“謝大小姐賜座,老奴自己起來就是,不敢勞煩弄梅姑娘。”
待坐下後,見寧錦璇沒有開口的意思,周管家便道:“大小姐,老奴瞧着蘇媽媽要伺候大小姐您,又要分心管着府裏的事情,也是太過操勞了。這兩天看見她,都感覺她辛苦的很。”
“哦?”寧錦璇詫異道,“有這樣的事嗎?蘇媽媽也沒有跟我說,我倒也不知道她辛苦呢!”
“至於管着府裏的事情,這更是說不上辛苦了,您是管家,她只是個管事,哪裏比得上您辛苦啊!”
周管家面色一僵,覺得有些羞辱。
如今,府中上下誰不知道,他雖是管家,卻沒有一點實權,所有的事情都有蘇媽媽在管着,下人們也只聽蘇媽媽的吩咐,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大小姐,您也知道,從老爺病了開始,老奴就一直在替老爺打理着鋪子上的生意,至於府裏的事情,都是二夫人親自管着的。後來,也有蘇媽媽幫着操持着,老奴倒是也說不上辛苦,反倒是蘇媽媽,看着憔悴消瘦了不少。
老奴想着,蘇媽媽到底是伺候過夫人的,老奴也擔着個管家的名頭,不能再這樣辛勞蘇媽媽了,大小姐,您說是嗎?”
寧錦璇看了周管家一眼,“是了,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你還是我們府裏的管家了。”
周管家頓時覺得有些難堪。
不待周管家回話,寧錦璇又道:“我一會兒還要去鋪子裏,周管家今天過來,到底是是有什麼事情?”
若是不快點說,可就沒時間陪你嘮叨了。
知道寧錦璇這還是在給他下馬威,也是在逼迫他,周管家咬咬牙道:“老奴知道一些二老爺的辛密,只希望大小姐能給老奴一條生路。”
寧錦璇似笑非笑的問道:“不要你身爲管家的權力了?”
周管家咬咬牙,狠下心道:“老奴願意離開勤寧,自此不再出現在大小姐面前。”
他當然是想要管家的權力的,只是,那也得要有那個命要啊!
看看二夫人如今的下場,再看看周媽媽,如今人在哪裏都不知道,他心裏也是怕得很啊!
他只後悔,當初爲何要投誠了二夫人!
對老爺衷心,再跟着大小姐不好嗎?
看看那幾位效忠大小姐的掌櫃,哪一個過的不好?
若是可以重新選擇,他一定不會再走這樣的路!
寧錦璇給弄梅使了個眼色,弄梅會意的到了門口守着。
周管家便向寧錦璇低聲說了幾句。
寧錦璇面色大變:“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奴不敢欺騙大小姐。”周管家面露苦笑,“其實,周媽媽還是我的遠房族妹,對於她以前的事情,我是清楚的很。”
周管家見狀,連忙又道:“大小姐,老奴說的都是實話,若是有一句假的,就讓老奴天打雷劈!”
“說起來,在我小時候,周媽媽也曾經奶過我一段時間呢我,我對周媽媽也說過,如今也該是她享福的時候了,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在哪裏。”
寧錦璇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讓周管家有些錯愕。
但是,他面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卻沒有逃過寧錦璇的眼睛。
“既然周管家和周媽媽是族親,日後若是碰見周媽媽了,還請替我給她帶句話,就說,我說的那句話,還是有效的。”
“至於周管家你,也不用離開勤寧縣,寧家還有莊子,你就去替我管個莊子吧!”
帶周管家離開後,弄梅一臉擔憂:“大小姐,周管家這人不實誠。”
這樣的人,可用不得啊!
寧錦璇笑笑:“沒事,我心裏有數。”
周管家從一開始,就不是想着要離開勤寧縣,而是一開始就打着離開寧府,另外某個職位的主意。
離了寧家,在勤寧,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謀生。
離了勤寧,他更是要重新開始。
周管家是滑頭,是牆頭草,可用的好了,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他今天給出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能爲她所用。
周管家到莊子的當天,寧童“陪”着他一起去的。
看着莊子裏的景象,周管家當即就變了臉色。
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在莊子裏要喫苦的準備,可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莊子面積雖大,但大多都是山林土地,房舍並不多,除了主院寬敞些,其他的屋子,和他在寧府時居住的小院子,根本就無法比擬。
寧童沒有錯過他突變的面色,笑嘻嘻道:“周管家,哦,對,現在應該叫你周管事了,大小姐也是看得起你,才把這樣大一個莊子交給你來打理,你可要好好盡心,別辜負了大小姐對你的信任纔是。
寧府如今就兩個莊子,這個莊子可比另外一個莊子大多了,地裏的收成也好,到年底,肯定能收上來不少東西的。”
頓了一下,寧童又道:“大小姐說了,周管家爲寧府盡心盡力這麼多年,她其實也很捨不得把周管家放出來的,但周管家志不在寧府,她只能成全。您若能把這莊子打理好,讓大小姐沒有後顧之憂,大小姐也會記得你的衷心的。對了,大小姐感念您這些年的辛勞,特意安排了兩個人過來伺候您。”
周管家擠出一抹笑容:“寧管事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小姐的期望的。”
說什麼伺候,還不是監視。
不過,便是清楚,他又能如何?
寧錦璇沒有把他逐出寧府,還願意用他,他也該慶幸了。
至於那個祕密……
周管家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汗水。
只希望能在得到她的信任吧。
自那天宴會之後,寧錦璇把府中的下人又重新清理了一遍,如今把周管家也發配到了莊子上,府裏也是乾淨了許多。
至於趙冀那邊,在縣學裏也是清靜了不少。
趙琤的“揭發”,雖然大家都說着不信,但到底是在衆人心中留下了些警惕,讓大家都不敢再輕易去惹趙冀。
加上張教諭對趙冀的看重,以及趙冀出彩的學問,一時間,他也是風頭無兩。
這讓趙琤,暗地裏是沒少氣的直咬牙。
是以,在趙家那邊,也是沒少給趙冀上眼藥。
就在六月底,寧家二房還是瀰漫着硝煙,暫時無暇找大房麻煩的時候,趙家那邊卻是找上門來了。
“寧大小姐,怎麼說,你也好歹是趙家的媳婦,怎麼這麼久也不上門去拜見長輩!現在我帶來了家主的命令,讓你明天就過去給各位長輩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