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沒想到,當着衆人的面,寧錦璇都不肯承認她,而趙冀,站在一旁,更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像是默認了寧錦璇的話一樣。

    她心裏開始有些慌亂,若是趙冀不認她,那她還怎麼沾他的光!

    於是便急忙喊道:“我可是趙冀的嫡母!”

    恰巧,這個時候來了幾個人,聽見這話,便跟着起鬨笑道:“原來,趙冀還是趙家的子孫啊!我還以爲,真的就是個普通的窮秀才呢!”

    “是啊,趙冀,你嫡母都找上門來了,怎麼也不把人迎進去!”

    說這話的,正是被縣學退了學的兩位學生。

    見有人替自己說話,謝夫人的底氣也是更足了,揚起頭朝寧錦璇和趙冀,得意的笑着。

    “聽見了吧,我現在要進去,你們還不快點讓我,過來扶我進去!”

    見謝夫人這樣擺架子,宛如自己已經是這寧府的主人了一般,寧錦璇便笑了起來。

    “謝夫人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昨天趙府來人,說要我去趙家給各位長輩磕頭請安,我想着,到底是夫君名義上的長輩,我便也認了,只是沒想到,我和夫君一大早趕過去,卻是連下人都能羞辱我們,還讓我們從角門進去,連大門都不讓我們進。

    如此瞧不起我們夫妻,謝夫人您今天怎麼還有臉上門?我看你這還帶着行李,該不會是還想住進我寧府吧!”

    謝夫人面上閃過一陣慌亂,隨後強辯道:“寧錦璇,你還好意思提昨天的事情,要不是你不孝順,我又怎麼會被你連累,被指責說是沒有教好兒媳?我如今過來,便是要好好教教你規矩,你自己不懂禮數在先,長輩的便是懲罰你也是應該的!”

    柴朋義也道:“不管怎麼樣,謝夫人都是趙冀的嫡母,便是住在寧府,又有什麼不可以?”

    “我說柴朋義、嚴高飛,人家的事情與你們有何干系,這麼嘴碎,就跟個市井小人一樣,也不怪張教諭要辭退你們了!怎麼,你們自家的事情處理好了,竟然還能有閒工夫來出門管閒事!”

    有一位書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寧錦璇見着那人,詫異的挑了挑眉。

    這個人,竟然還會替他們說話。

    柴嚴兩人立即變了臉色。

    家裏的事情,纔剛剛處理好。

    事情雖然是處理完了,可也是出了大血的。

    他們想起之前趙琤說過的話,對趙冀也是懷恨之心,聽聞趙冀的嫡母找上了寧府,便連忙趕了過來,想要看熱鬧,順帶着落井下石。

    “趙紹元,我們說什麼做什麼,又與你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個連院試都過不了的窮小子,怎麼,如今看趙冀發達了,就想來討好他了?”

    寧錦璇聞言不由皺眉,聽這意思,這後面來的這位書生打扮的,和趙冀還是認識的,而且,似乎之前關係還不錯?

    “謝夫人,我沒記錯的話,在五年前,公公去世的時候,你就已經把我夫君趕出了趙家,說是沒有我夫君這個兒子,怎麼如今卻又找上門來,自稱是我婆婆,這話,我聽着是好沒道理!”

    寧錦璇看向謝夫人,揚聲說着:“莫不是正如這位柴公子所說,看我夫君如今過得好了,便又想把他認回去了?”

    寧錦璇這話一出,謝夫人便立即變成了那個被人議論指點的了。

    世人便是這樣,許多都只是喜歡看熱鬧,然後隨性而起,對認爲有錯的人指點。

    前一刻,被指責的人還是寧錦璇和趙冀,如今便成了謝夫人。

    “我……不管怎麼樣,他趙冀還是我夫君的兒子,我便是趙冀的嫡母,這是你們怎麼也否認不了的!”

    謝夫人梗着脖子強調着,今天她若是住不進寧府,只怕趙家,也會容不得她。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寧錦璇輕笑一聲:“那依着謝夫人的意思,因爲你是我那已經去世了的公公的正妻,所以,你就可以隨意將公公的庶子趕出門,然後在庶子發達的時候,再把庶子認回來,甚至還能住進庶子家。

    是不是,在謝夫人看來,您是庶子的嫡母,您還能替庶子掌管家宅,替庶子打理家業呢!”

    “那是自然的!”

    “哈哈哈哈,原來,也是爲了寧家的家業啊!”

    周圍的人鬨然大笑。

    謝夫人這才反應了過來。

    雖然,在她看來,寧錦璇說的那些都是名正言順的,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被說出來,她就成了那別有用心的人了。

    寧錦璇面色一冷,板着臉道:“看來,謝夫人根本就不是來認兒子的,而是衝着我寧家的家業來的!”

    “嘖嘖,這世上,怎麼就還有這樣無恥的人啊!”

    趙紹元嘆息着搖頭,引得大家對着謝夫人又是指指點點的。

    “不是的,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錦璇,到底是做人兒媳的,對長輩可要尊敬着些。”

    來人正是馮婷婷。

    她的身邊,跟着消瘦憔悴的王姨娘。

    看着王姨娘那樣子,寧錦璇不由皺眉。

    她知道王姨娘也跟着寧二老爺搬去了北城西邊的寧府,也正是因爲這樣,桃枝纔能有機會繼續往府裏送信。

    “喲,原來是馮二嬸啊!”

    聽見寧錦璇這個稱呼,馮婷婷便變了臉色。

    這稱呼,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就像是在稱呼市井人家的老媽子一樣。

    “馮二嬸說得對,對於長輩,自然是要尊敬的,來人,給馮二嬸搬個椅子過來,讓馮二嬸坐下來好好看熱鬧!”

    “不用了!”

    馮婷婷冷冰冰的說着,坐在這大門口,給大家看戲呢?

    “錦璇,不是二嬸我說你,謝夫人不管怎麼樣,也是趙冀的嫡母,便是她曾經有錯,那也已經是過去了,再說了,趙冀如今不是還好好的嗎,嫡母都找上門來了,也不知道請進去好好孝順,這樣子不孝,你讓趙冀以後如何科考?”

    馮婷婷壓下心底的火氣,擺出長輩的架子,當着衆人的面教訓着寧錦璇。

    這一刻,馮婷婷才下發,嫁給寧二老爺,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至少,寧錦璇在她面前,便是矮了一輩,低了她一頭!

    “馮二嬸才嫁給二叔不久,想來對於我大房的事情,還是不清楚的。正是因爲要孝順,我和娘子纔不能迎了謝夫人進去!”

    寧錦璇剛要說話,趙冀便已經冷着臉開了口:“大家都知道,我趙冀是寧家的上門女婿,雖然還留着趙姓,可我已經是寧家的人!如今,岳父岳母皆已不在,我若是把自己的嫡母迎進府裏,豈不是讓人鳩佔鵲巢,讓人罵我忘恩負義!”

    “你!趙冀,我可是你嫡母!”

    謝夫人指着趙冀,手指都在發抖,他竟然敢罵她鳩佔鵲巢!

    寧錦璇聽不見謝夫人的憤怒,她只看向趙冀,看着他那冷硬的俊臉,心中思緒卻是在不斷的翻涌。

    男子做上門女婿,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相反,私底下還會有許多人嘲笑。

    可趙冀,卻當着衆人的面,坦然的承認了這件事情。

    爲的,只是不想讓她爲難罷了。

    “夫君說的不錯,他如今是寧家的人,凡事當以我寧家爲先。更何況,我爹爹器重夫君,連寧家家業都交給了我夫君,讓他成了寧家家主,他更應爲爲我寧家着想纔是。至於,趙家,連我寧家家主都敢瞧不起,還要我孝順着,呵,可真是天大的臉面啊!”

    “就是,真是太不要臉了。”

    “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還不是爲了霸佔人家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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