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璇笑盈盈的起身:“阮主簿親臨鋪子解封,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吧!”
因爲早已經預料到了,馬車已經在門口候着。
哪怕是比衙門的人晚出發,寧錦璇她們都會比他們先到。
不過,寧錦璇並沒有直接往鋪子而去,而是讓人去了另一條街道。
那是從衙門去寧家鋪子的必經之路。
“突然有些渴了,咱們去這家茶樓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寧童挑眉,不懂寧錦璇意思,但還是聽了她的,讓小二安排了二樓靠窗的位置。
那個位置,可以看見下面的行人。
“這茶樓的茶水不怎麼樣,點心倒是不錯!”
見寧錦璇真的喝起茶來,甚至還點評了起來,寧童不由輕笑一聲。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
寧錦璇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寧童,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你說什麼,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寧童笑着搖頭。
他怎麼就忘記了,從小到大,她就不是個能喫虧的主!
有老爺夫人護着,她怎麼胡來都可以。
便是夫人不在了,也有老爺縱着,從來都沒有人敢明着暗着欺負她。
當然,二房的欺負,她之前並不覺得是欺負。
可在她突然醒悟之後,瞧瞧她對二房的手段,哪裏就是受欺負的人?
“既然喜歡這裏的點心,不如咱們把這做點心的師傅帶回去?”
寧錦璇搖頭,否定了寧童的提議,一臉不贊同的樣子:“咱們生意越做越大,你的野心怎麼還越來越小了?”
“……”
寧童沉默不語。
他倒也曾有過大野心,但是他看不懂她的打算啊!
布莊好不容易建好了,染坊也重開了,做了那麼多成衣出來,也不讓賣,就那樣全部都堆在倉庫裏。
這天氣已經這麼冷了,這個時候正是賣冬衣的好時機,鋪子裏的衣裳卻還限購,單價是高了,可每天的收入,卻是比不上從前了。
便是千依坊,收入也少了許多。
掌櫃的們也找了他幾次,讓他問問寧錦璇,若不是她早叮囑過,她有別的安排,他也想要多叨擾叨擾她了。
“既然茶樓的點心好,那咱們把這茶樓買下來便是了!自家茶樓,想喫點心,那還是方便的很!”
“可你不是說茶不好嗎?”
這茶樓不是在主街,客人並不是很多,位置也好,讓寧童來說,他是不會買這樣的茶樓的。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寧宏朔了,喝的茶自然也都是好茶,也能品嚐得出來,這茶樓的茶,的確不太好。
“我們難道還會缺好茶?”
“……”
好吧,他們家的確是不缺好茶。
“到時候把茶樓的茶,全都換成上等茶,茶樓佈局也改下,一樓做大廳,二樓全部改成隔間,我們只做有錢人的生意。當然,普通人想進來,也是可以的。”
只要他們能出得起錢!
寧童聽她如此說,便想了過來。
“一會兒我就去找掌櫃的問問,看能不能和他們老闆見一面。”
這是和成衣鋪首飾鋪一樣經營了。
成衣鋪分錦繡坊和千依坊,首飾鋪分玲瓏坊和明玉坊,這茶樓,同樣也區分富貴人家和普通顧客。
同時,寧童心裏也在琢磨着,是不是以後有別的賺錢的營生,也能用同樣的方式來經營?
寧錦璇輕聲道:“不急,一個月後你再來吧!”
“好。”
寧童如今已經不想去問爲什麼了。
反正,她不說,他便是問了,也問不到結果。
他只要聽從她的吩咐就是了。
綺蘭不懂生意這一塊的事情,她也沒有注意去聽寧錦璇在說什麼,只知道寧錦璇是又打算開鋪子了。
“小姐,他們來了!”
寧錦璇側身往下面看去,果然看見一行人往這邊走來。
衙役們的衣裳與普通人的衣裳不一樣,阮主簿還穿着官府,趙冀走在阮主簿身邊,一眼便能看出不同。
似有所察,趙冀往茶樓這邊看了一眼。
寧錦璇見趙冀注意到了自己,便將放在身前的手往右邊揮了揮。
趙冀見狀,神色一閃。
阮主簿正和趙冀說着話,也沒注意到趙冀的異樣,只是因爲趙冀一路走來,話都不多,他也沒有察覺到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
趙冀腳下步子一頓,彷彿是崴了腳,身體不穩便朝左邊倒去。
跟在後面的衙役連忙扶住他。
阮主簿沒有反應過來,還朝前走了兩步。
有水從天而降,劈頭蓋臉潑了阮主簿一頭。
頭頂的烏紗帽也掉了下來。
跟在阮主簿身後的衙役被波及後也是一片慌亂,又人往後退,有人往前面跑,也有往左右散開的。
等人羣的騷動安靜下來,阮主簿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了地上,頭上的水還在往下流着,衣裳也是都溼了,抱着腿“哎呦哎呦”的喊着,好不狼狽!
而地上的烏紗帽,不知道被人踩了幾腳,早已不成樣子。
再看另一邊,趙冀和幾個衙役,一臉驚愕的看着面前的變故,卻是一點都沒有受到波及。
“大人,你怎麼樣了?”
趙冀一臉關切的問着,身後的衙役如夢初醒,也連忙上前去扶阮主簿。
“你們都眼瞎了!看不見本官被人行刺了嗎!”
阮主簿被扶起來後,反手就給了身邊的衙役一巴掌。
趙冀面上原本還帶着假裝的關切,這下假裝也假裝不起來了。
行刺?
不過就是一盆水罷了!
他還以爲自己是多大的人物?
衙役好心上前扶他,他卻反手就給人一巴掌,真是不識好人心!
腿被人踩了幾腳,站都站不穩,眼看着又要倒下,阮主簿便抓了一個人撐着。
“沒看見本官受傷了嗎,一個個跑那麼遠做什麼!”
衆人都沒有說話。
剛纔上前的人被打了,誰海浪中傻乎乎的擠上去。
沒有人答話,阮主簿自己罵了幾句,便發現周圍有了一羣看熱鬧的人。
丟了這麼大的臉,阮主簿面上無光,心中也是憤怒的很。
又見趙冀毫髮無損的站在一旁,便懷疑道:“趙冀,是不是你乾的!”
趙冀皺眉:“大人,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這你自己也是知道的,還有這麼大衙役也在,您這樣懷疑我,是不是太沒依據了?”
阮主簿皺眉,實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巧了。
剛在寧家栽了個跟頭,便被人在去寧家鋪子的路上潑水,讓他不懷疑寧家的人都難。
“不是你,那就是你娘子!”
寧錦璇可不是個軟柿子!
“大人,請問,您爲什麼會懷疑是我和我娘子?是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恨嗎?”
趙冀一臉不解:“您如今還要去給我家的鋪子解封,我們讓人這樣行刺您,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你們記恨我……”污衊你們沒有交商稅!
只是話沒有說完,阮主簿便反應了過來。
又見趙冀一臉誠懇的樣子,便暗自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
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寧家的人做的吧!
“你們看看阮主簿,多狼狽啊!”
“哈哈,好臭啊,不會是洗腳水吧!”
聽着這話,阮主簿自己都忍不住抹了一手的水,想湊到鼻子邊去聞聞。
“呀,阮大人,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這樣狼狽?”
寧錦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臉的驚訝。
看着她那樣子,阮主簿突然覺得自己很尷尬。
“你怎麼來這裏了?”
看見寧錦璇來笑話自己,阮主簿剛消下去的懷疑又升了起來。
寧錦璇捂着鼻子回答道:“聽說大人要去鋪子解封,我左等右等也不見人,遍尋了過來。只是現在,大人您這樣子……不如就讓衙役去吧,大人還是回家去換身衣裳吧!”
阮主簿也自覺丟人,一邊呵斥衙役去追查行刺的兇手,一邊又吩咐衙役代替自己去給寧家的鋪子解封,而自己,則是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