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富商胡老闆,因爲涉嫌殺人被抓了。
這個四月,註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四月。
街頭巷尾,只要有人羣聚集的地方,便能聽見一品香料鋪、花溪畔、胡老闆這幾個字眼。
一品香料鋪老師傅的死,王掌櫃本來已經找老師傅的家人私下和解了,可不知爲何,老師傅的家人又不同意了,執意要上公堂。
鋪子雖然是王掌櫃在管,但胡老闆是東家,也是有責任的。
於是,老師傅的家人把王掌櫃和胡老闆告上了衙門。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冀,找上了李縣令。
“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趙冀遞過來的東西,李縣令心中發虛,面上卻強做鎮定道:“你這是作假的,是在污衊朝廷命官!”
趙冀給他看的,一本賬本。
上面記錄了胡老闆每年送給李縣令的銀兩和禮物。
“是嗎?如果李縣令覺得這些還不夠,我這裏還有,就是不知道,李縣令是否感興趣?”
趙冀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露出上面一個熟悉的私章,李縣令見狀面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搶,卻被趙冀又收了起來。
“李縣令,看樣子,你也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吧!不然,怎麼會這樣激動!”
“開玩笑,本官都沒有看過裏面的內容怎麼會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是你要給本官看的,本官不拿過來怎麼看!”
李縣令還在極力否認,心中卻是心慌不已。
那個私章,是他個人的印章。
每次,只有往京城那邊寫信的時候,他纔會用上這個印章!
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趙冀竟然找到了這樣的信!
“李縣令,不知道現在,李縣令可能和趙某好好聊聊這本賬本的事情?”
聽趙冀這樣說,李縣令突然就想起最近這段時間花溪畔和一品香料鋪的事情,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慌亂的心也緩緩平復了一些。
李縣令面上帶着笑容,仿若剛纔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笑着問道:“自然是可以的,不知道趙老弟你是有什麼想法?”
這樣厲害的變臉術,趙冀見了也是心中冷笑。
不過就是演戲,誰還不會了!
“我能有什麼想法呢,不過就是好不容易來了府城,就想在府城好好生活罷了,只是沒想到,我們夫妻兩初來乍到,不知怎麼的就礙了別人的眼了,我們家的鋪子接二連三的出事,還有人想要綁架我娘子,好在我們府裏的隨從多,沒有讓我娘子受到什麼傷害,可我娘子的內弟,卻被人抓了去!”
“李縣令,這事情發生在你的地盤上,我人都已經找了回來,那些動手的人也都處理乾淨了,我就不信,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可爲何,衙門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這一天天的,便是睡覺都睡不好啊,李縣令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趙冀這一段話,讓李縣令的面色變了幾變。
寧家鋪子接二連三出事,每次出事都有鬧到衙門來,而且,案子都是他親自審的。
趙冀這個時候提起,是不滿意他之前的審理,想借着這個機會,讓胡老闆把這些罪名都認了!
雖然,李縣令也知道,寧家鋪子那幾件事情,胡老闆並不無辜,可是隱忍了這麼久,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可見趙冀心思之深啊!
尤其是那幾個江湖人的死,衙役有去現場看過了,場面殘忍,慘不忍睹。
雖然按照以往的慣例,定義成了江湖人之間的尋仇,可李縣令還是清楚,那不是的。
如今聽趙冀如此大方的說出來,李縣令只覺得有些可怖。
這個男人,心太狠,手太辣!
而且,他手底下還有隱藏着的高手,才能讓那些江湖人受盡折磨無一生還,還能在胡老闆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賬本拿了出來!
李縣令拍着胸脯打包票,然後又一臉爲難的看向那賬本:“只是,趙老弟,這賬本還有那封信……”
趙冀笑了起來:“你說這賬本和信啊!不急,我這還沒看完呢,等看完後就送過來給你!李縣令你事忙,前面還等着你升堂審案呢,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着趙冀離開的背影,李縣令面上的笑容瞬間沉了下來。
“趙冀,你可真是好樣的!”
儘管李縣令此刻面色黑的難看,到了前面衙門,升了堂,李縣令還是那個威嚴公正的縣令。
老師傅因爲連夜趕工累死的事情,還有好幾個師傅作證,便是當天還有不少百姓都在場,這件事情,王掌櫃和胡老闆都是推脫不了責任的。
只是再有責任,這件事情於胡老闆而言,都是傷不到根本的,最多就是多賠些銀子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寧昌平和孫掌櫃上堂,要求重審千依坊失火和乞丐祖孫中毒一事。
看見這兩個人,李縣令便知道,趙冀,這是在提醒他了。
這一次,寧昌平和孫掌櫃都帶了新的證人,其中一個,就是上次遊街示衆的胡家的管事。
看見管事替兩人作證,胡老闆便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管事瑟縮一下,顫聲道:“胡老闆,咱們做的那些事情,都被人知道了,瞞不過去了,您還是認罪吧!”
胡老闆嘴硬道:“我做了什麼事情,那些事情都和我沒有關係!那對祖孫中毒又沒有死,就是千依坊失火,那也沒有傷到人,你們一個個的冤枉我,不過就是想從我身上敲銀子罷了!”
這一件件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胡老闆便意識到了不對勁,一直暗暗給李縣令使眼色,只是李縣令並沒有理會,還公事公辦的真的打算重新審理。
胡老闆自然是不認,一直巧舌如簧的辯解。
只是,趙冀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段時間內,把有關的認證都找到,想辦法說服了他們來指證胡老闆。
就在李縣令要宣判的時候,突然有人自稱是梅家的下人也來了衙門,狀告胡老闆爲搶奪梅家生意和錢財,殺害梅家上下二十幾口人,又在得了梅家香料配方後,暗中害死了梅夫人。
這件事情,瞬間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李縣令聽聞後也是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看向趙冀。
這件事情,也是他安排的嗎?
不然,爲何這樣巧?
注意到李縣令的事情,趙冀也朝李縣令這邊看來,還朝他勾了勾脣。
果然!
李縣令心中震驚不已!
什麼時候,趙冀竟然這樣厲害了!
還是說,他一直就有這個本事,只是藏得深!
對於梅家的事情,胡老闆自然是不會認的。
胡老闆極力辯解道:“梅家人的死是意外,這一點,以前在梅家鋪子的夥計都能證明。我和梅夫人兩情相悅,見梅夫人家人都不在了,把她帶回府中照顧,看着梅夫人的面上,我還收留了梅家鋪子的夥計,讓他們有活計可做,能有一份生活來源,我若是害了梅家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收留他們!”
“而且,說我害死梅夫人的,你又有什麼證據!我府上的人都知道,梅夫人在的時候,我十分寵愛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費心替她尋回來!她的確是去的突然,便是我聽說的時候,也是不信,當時還請了大夫過來,她就是突發疾病去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請大夫過來一問便知!”
胡老闆額頭上有了虛汗,梅家的事情和前面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比起來,那可嚴重多了。
二十多條人命,一旦坐實了,便是李縣令也救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