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莊嚴雄偉,一個個身穿朝服的大臣都站在下方,微低着頭,不發一言。
龍椅上那人面色冷沉,看着下方的大臣:“入春後一直沒有下雨,各位愛卿有何看法啊?”
下方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願意做那個出頭鳥。
“欽天監何在!”
欽天監站了出來,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了半天,說的話都讓上面那位不滿意。
“你們在民間可有聽到什麼流言啊!”
皇上這話,讓大家更是不敢答了。
還是欽天監跪了下來,冷汗連連:“民間……民間傳言,入春不下雨,乃是遇上了旱災。前有雪災纔過去不久,如今又有了旱災,此乃……乃上天示警……”
“好一個上天示警!這是在說朕爲君失德,上天這才降下懲罰嗎?!”
皇上突地就怒了,大臣們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三皇子示意了平親王一眼,平親王腳步一動,便要上前。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見出列的是太子,三皇子眼瞳一縮,難不成太子也是打着和自己一樣的主意?
這樣想着,三皇子也出列了:“兒臣也有話要說!”
太子看了三皇子一眼,果然,被太子少傅說中了,不過好在,他早已有了對策。
皇上看了一眼下方的兩位兒子,還是先點了太子的名字。
“針對民間的謠言,兒臣以爲……”
皇宮內,因着民間的流言,正在上演着好戲。
而趙府裏,熊玉也是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我就想看看,他們爭個頭破血流,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趙冀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你也別太張揚,收斂着點,畢竟他們身爲天潢貴胄,想要對你動手,也不是不能的。”
熊玉撇撇嘴:“皇上可偏愛我了,他們纔不敢對我動手呢!你看顧遠良,我和他之間矛盾那麼多,他每次見了我,除了不給我好臉色,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啊!”
趙冀一臉嗤笑:“皇上是真的偏愛你?”
“這……”
熊玉面上有些窘色,寧錦璇見狀,笑着給了熊玉臺階下:“不管怎麼樣,小心駛得萬年船。”
就在太子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時,民間,一首祈雨賦傳了出來。
以星火燎原之勢,席捲了整個京城。
然後,由禮親王傳進了宮裏。
“祈雨賦?”
“不錯!老臣一聽見這首祈雨賦,便立即進宮了。這祈雨賦上寫道,天旱不是上天示警,而是正常的自然現象。”
禮親王這話,讓太子和三皇子都是面色一變。
剛纔,太子搶先了他一步,把罪名攬到了自己身上,讓三皇子更加高興了,他也附和了太子的話,先是自責了一番,然後責怪起太子來。
兩人的話語裏,皆是當政者失德故而上天示警降下大旱的意思,如今,禮親王進宮,說起什麼祈雨賦,還說大旱是自然現象,那他們剛纔那番話,豈不是都白說了?
太子心中有了一股不妙的感覺,擡頭看那上位者,果然,他面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那祈雨賦如何寫的,是誰人所寫,禮親王,你細細說來!”
“是,那祈雨賦是這樣的……”
禮親王沒有回答是誰寫的,先把整首祈雨賦唸了出來,皇上聽了撫掌大笑:“不錯,寫的不錯啊!”
“禮親王,這祈雨賦,百姓們可有什麼說的?”
禮親王一臉喜意:“這祈雨賦傳出來之後,太陽就沒有那麼刺眼了,百姓們對於這祈雨賦,大多還是相信的。”
“皇上當政期間,舉國上下都是國泰清明,百姓們安居樂業,自然都知道皇上是明君。那所爲上天示警的謠言,也不過是有心人傳出來的罷了。如今祈雨賦一出,大家自然是相信皇上的,也相信,這祈雨賦,真的能替大家求來一場春雨。”
皇上一臉好奇,對於這寫出祈雨賦的人,也更加感興趣了。
“皇上有所不知,臣進宮的時候,還看見百姓們跟着那寫出祈雨賦的書生,跪在大道邊,一邊念着祈雨賦,一邊祈禱上蒼呢!”
“哦,那寫出祈雨賦的,究竟是何人?”
皇上再次追問,只是禮親王依舊沒有回答。
“皇上不必心急,不如先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把這雨求來。”
“禮親王說的是,若是這雨求不來,那他便是在妖言惑衆!”
說這話的,正是平親王。
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
禮親王年紀大了,平日裏也不上朝,這突然上朝,話裏話外都在向着那個寫出祈雨賦的書生,這讓平親王不得不多想。
以往,除了熊玉那個紈絝,禮親王哪裏還這樣維護過他人!
想起熊玉最近交好的那人,平親王心中便有了猜測。
“平親王,你說此話,莫不是希望那書生求不來雨,希望百姓們相信,這場大旱,真的是上天示警!”
禮親王側頭看向平親王,一向和藹的面容,難得的帶上了幾分凌厲。
皇上也是板起了臉:“平親王,休得胡言亂語!”
皇上這樣子,大家還有什麼不懂的。
大旱在前,人心在後,便是皇上也是騎虎難下。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若是過段時間,依舊不下雨,他都要去寫罪己詔公佈天下以平息民怨來贏得民心了。
失德,這樣的名聲,他擔不起啊!
正是因爲這樣,在太子主動往身上攬罪責的時候,他纔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原本是想着,要不就這樣,讓太子背了這個罪名,代替他去向百姓們請罪,等災情過了,他再好好補償太子,讓他立下一些功勞,太子還依舊是太子。
只是沒想到,峯迴路轉,竟然有了這樣的轉變!
三皇子見狀,眼睛一轉,連忙跪下恭賀:“父皇聖明,去年的雪災都過去了,這次的大旱自然也不是問題。什麼上天示警,都是人心惶惶之下的謠言罷了!”
大臣們見狀,也都跪了下來:“皇上聖明!”
平親王心有不甘,可大勢所趨,他也只能跟着跪下:“皇上聖明。”
殿內,跪了一片。
就在這個時候,殿內忽然就昏沉了許多,大臣們都四處張望着,安公公也跑了出來,後來後便是一臉喜意的跪了下來:“皇上,天陰了!”
天陰了,便是要下雨了!
“好!好!好!”
聞言,皇上也是十分激動,直接站了起來,大喊三聲好:“各位愛卿都隨朕出去看看!”
與宮內這些人的激動相比,更加高興的,是皇宮外面,京城之中,大道兩旁的百姓們。
如果說,一開始,他們許多人都是被趙府的銀錢打動,那麼現在,他們便是真心的希望這雨能下來。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天氣的變化。
祈雨賦剛傳出來的時候,天氣的確是陰了一會兒,可一下子,就是雲開見日了。
趙府出了銀錢,讓他們跟着一起祈雨,大多數人都是抱着拿了銀錢試一試的心態,便是求不來雨,那也白得了銀子。
可如今,天是真的陰了。
風也來了,還吹來了烏雲。
看着這天象的變化,跪在最首位的趙冀,饒是早有準備,心中也是震驚不已。
他的娘子,究竟是怎樣一位女子!
連天象,都知道的這樣清楚!
趙冀也知道,寧錦璇顯露出自己這份能耐,全是爲了自己,當即也不再多想,在又唸了一遍祈雨賦後,便朗聲道:“上蒼,請看看地上正在祈求你的百姓們吧,請降一場甘霖,給萬物生機!”
百姓們跟着大喊:“請降一場甘霖,給萬物生機!”
這一句話,響徹街頭巷尾,也傳進了皇宮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