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璇知道皇上出宮來見了趙冀,還是因爲那天趙冀突然出了書房,說要外出一趟,起初,寧錦璇並沒有在意,只是趙冀回來的時候,複雜的面上還隱含着激動,便讓她猜到了端倪。
“夫君,可是見到了?”
趙冀看向寧錦璇點頭。
得到了這個答案,寧錦璇也是爲了趙冀高興:“如此一來,會試的時候,便不會有人敢暗中動手腳了。”
便是會有人動手腳,那也動不到趙冀頭上來了。
畢竟,趙冀如今已經不單單是有名的才子,還是替大家求來一場甘霖的大功臣,便是連皇上,都對他另眼相待了!
看着寧錦璇那爲了自己高興的樣子,趙冀也笑着點點頭,只是想起與那人的見面,心中也是越發複雜了,面對寧錦璇,他也有了一些愧疚。
寧錦璇一直以爲,他謀劃着幹出一樁大事引起皇上的注意,就是爲了能得到皇上的青睞,爲了避免那些人在會試中動手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還有別的目的。
只是,那個目的,他現在還不能對她說。
寧錦璇不知道趙冀心中這些想法,還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夫君你好好讀書,再有幾天便是會試了,我就不擾你了。”
看着寧錦璇回到正房的背影,趙冀看了好一會兒纔回了書房。
書房裏只有主僕二人,便是駱正送給趙冀的書童司棋也被打發出去買東西,司墨便再也剋制不住激動。
“爺,您和他……”
趙冀搖頭,打斷了司墨的問話:“沒有。他看見我的時候,的確有些神色恍惚,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問了我那首祈雨賦和學問上的事情。”
“啊,怎麼會……屬下記得,我爹曾經說起,您和那位主子長得可是……”
“罷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趙冀擡手,制止了司墨後面的話。
司墨面上明顯是有着不甘,可見趙冀這樣說了,他還是應了下來。
等司墨退下後,趙冀盯着書本,又回想起今天與那人的“偶遇”,想着那人的反應,耳邊回想起餘氏告訴他的那些事情,面上神色也有了變化。
攤開信紙,提起筆一揮而就,一封寫給餘氏的信就寫了出來。
司墨接過密封好的信退下後,趙冀纔想起,剛纔寧錦璇猜到他和那人已經見了面,可她竟然連他和那人見面聊了些什麼都沒有問!
想起這個,趙冀心中就更加複雜了。
她是那樣信任自己,可自己卻還有那麼多祕密瞞着她。
要說寧錦璇真的不好奇趙冀和那位聊了些什麼嗎?
不,她是好奇的。
弄梅也在問寧錦璇這個問題。
寧錦璇想了一會兒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對人說起的事情,只要不是會傷害到彼此的事情,給彼此一點空間和隱私,也是不錯的。”
弄梅神色一閃:“那小姐,也是有事情沒有告訴姑爺嗎?”
“自然是有的。”
關於她爲什麼會知道有雪災,爲什麼會知道,這次的春雨,會在哪一天下。
這個原因,趙冀沒有追問,那他那些埋在心底的祕密,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弄梅看着寧錦璇:“小姐這兩年的變化,真的是挺大的。”
寧錦璇看向弄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因爲經歷過了失去,才更加懂得擁有的可貴。弄梅,日後你若是有了心儀的人,可一定要跟我說,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弄梅面上閃過羞澀,但面上卻是堅定道:“奴婢想要一輩子伺候小姐。”
嫁了人,就不能留在小姐身邊伺候了。
“傻丫頭,若你真的想要留在我身邊,你便是嫁了人,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和你未來的夫君,都住在趙府附近的。”
“好,那我聽小姐的。”
她若是不嫁人,小姐心裏肯定也是過意不去的。
她也相信,小姐一定不會強迫她嫁給一個她不想嫁的人。
那人日後的造化,只會更大,她一個丫鬟,哪裏配得上他!
弄梅心中的想法,寧錦璇是不知道的,只是她面上的變化,卻是沒有逃過寧錦璇的眼睛。
“弄梅,你可是已經有了中意的人了?”
弄梅面上一僵,連忙否認:“沒有的事。”
話雖是這樣說,可那連耳朵都羞紅了的樣子,卻是出賣了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寧錦璇打量了她一會兒,想了想,笑道:“好吧,你說沒有,那我便是信了,日後若是想好了,儘管來跟我說便是。”
見寧錦璇沒有追問,弄梅的思緒也平靜了不少,屈膝謝過。
轉眼,三月初九,也就是會試的時間到了。
與鄉試一樣,會試也是分爲三場,每場考試三天,一直到三月十七日,會試才結束。
這一次,寧錦璇還是去接了趙冀,在考場外面,遇見了來接田祺然的田夫人。
田家三人在年後進京,就在三月初,田宜年已經被晉升爲正三品刑部侍郎,正好補了原刑部侍郎,也就是孟江氏父親的缺。
“田夫人,半年不見,您這是越來越精神了,您這和田公子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是田公子的姐姐呢!”
田夫人見到寧錦璇本來就高興,聽見她這樣說,面上的笑容那是更甚了。
“你這嘴啊,真的是越來越甜了!討人喜歡!”
寧錦璇也笑了起來:“哪裏是我嘴甜,本來就是您滿面紅光顏色好!”
“說起顏色好,誰能比得上你啊,我這一進京,可就聽說了大臨第一美人的名聲了!”
“那不過是他人胡傳罷了!”
兩人都下了馬車,站在一起敘舊。
“我家老爺說了,他纔剛來京城,雖然腳跟還沒有站穩,但也不是毫無益處的,讓我日後不必顧忌太多,咱們呀,和之前在陵中府時一樣,正常來往便是。”
寧錦璇聞言睜大了眼睛:“如此,那我日後可要時常去叨擾了。”
“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我在京城也沒有熟悉的人,你能去看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兩人說這話,考場的大門也“吱嘎”一聲開了。
聽見這開門的聲音,兩人都默契的止住了話題,都這那大門的方向翹首以待。
這一場,趙冀出來的很早,和田夫人見過禮後,便自然地握了寧錦璇的手:“我出來的時候看了下,田兄就在我後面不遠,應當很快就會出來了。”
田夫人笑着道:“好,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等着他便是。”
和田夫人告別後,寧錦璇在馬車上和趙冀說起剛纔田夫人說的話,趙冀也點點頭道:“你和田夫人在陵中府時就關係親密,到了京城反而不怎麼來往了,這纔會叫人生疑。
再者,我如今也不過就是個解元,會試能不能過也不知道,你們之間來往,也不會讓人上升到我和田大人結黨營私這個高度,萬一日後我能……也不至於讓人再拿這個說事。”
寧錦璇聞言點點頭:“好,那我知道了。”
她和田夫人的相交,一開始,的確是帶着一點目的的,可後面她也是真的欣賞田夫人。
如今聽趙冀的語氣,日後他若是入朝爲官,與田大人,哪怕不會是站在同一戰線,也絕不會是相對立的。
“對了,你考試這幾天,趙公子有來找過你幾次,我想着應該是有要事,已經讓人去通知他了,一會回去後,你先去見見他吧。”
想起這事,寧錦璇便不由皺眉。
對於趙紹元這個人,寧錦璇實在是沒多少好感,只是他是趙冀的好友,她還是以禮相待着。
趙冀參加會試,趙紹元作爲朋友會不知道?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值得他一趟趟往趙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