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可愛。
我說時來不及思索，
但思索之後，還是這樣說。
拆了紗布後，趙雲桑又加入圖書館搶座大軍，繼續過着她“和雞比早起，和狗比晚睡”的悲催複習生涯。
老醫生開的藥挺管用，她堅持到整瓶喫完，再沒出現耳鳴。
伏盛還是每天發微信催她吃藥，趙雲桑順杆爬，東拉西扯跟他聊天，實在沒話題就發表情包攻擊。
伏盛算是表情包貧困戶，只會用微信自帶的表情，最常用［微笑］。
後來趙雲桑和他科普，微信上的笑臉被稱爲mmp死亡之笑，他就不再發了，改成用［哭笑］和［ok］。
趙雲桑偶爾會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發現都是大多數她在叨逼叨，但神奇的是伏盛每句都會回。
【樹上rapper：週三課好滿，一天下來我腦子都不會轉了，你們電子系的課是不是也很多啊？】
【樹上rapper：我在操場上看到小瘸貓了，就是你上次喂火腿腸的那隻，還記得吧？】
【樹上rapper：二號食堂又推了新款奶茶，好難喝。你喜歡喝奶茶嗎？我喜歡椰果八分甜。】
【樹上rapper：聽說汶街開了家日料店，口碑不錯。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喫飯呀。】
【伏盛：嗯。】
【伏盛：記得。】
【伏盛：不太喜歡。】
【伏盛：我都可以，看你。】
……
有時她一個人發了太多條，伏盛回不過來，卻從沒打斷她。
只有十點半的時候，會提醒她不要熬夜，早點睡覺，然後發來晚安。
趙雲桑不止一次懷疑，伏盛是不是專門抽出半個小時陪她聊天。
可懷疑之後，又覺得過於自戀。
趙雲桑把藥喫完的那天晚上，主動給伏盛發了張照片，是空藥瓶。
伏盛沒立刻回，可能在忙。
手機扔到一邊，趙雲桑趴牀上覆習明天要考的英語。
等她把課本重點翻譯句子都過了遍後，那邊纔回過來兩條消息。
【伏盛：都喫完了？】
【伏盛：感覺怎麼樣？】
趙雲桑翹着腿搖晃腳丫，心情很好地打字：【最近沒有耳鳴。】
【伏盛：你自己注意點，如果不舒服，和我說一下，陪你去檢查。】
——這個陪字用的就很靈性了。
趙雲桑把臉埋在枕頭裏，笑得見牙不見眼，跟條魚似的使勁兒撲騰。
“你幹啥呢？”
褚萌坐在她鄰牀上用筆電看ppt複習資料，整個人都快被她顛起來，莫名其妙，“腳丫子抽筋了？”
“……咳，沒事。”
趙雲桑立馬恢復正常，找個又萌又甜的表情包，回覆：【好】。
兩人聊了會兒。
伏盛問她耳骨上結的疤掉了沒，趙雲桑對着左耳隨手拍張照片過去。
【樹上rapper：［圖片］】
【樹上rapper：早就掉了。】
那邊沉默下來。
趙雲桑發完第二條信息，才慢半拍地意識到，從今晚起，她找伏盛聊天的藉口和掩飾，都過期了。
突然有點後悔。
伏盛把梁教授要的數據整理好，發到對方郵箱，點開微信聊天框。
對面發來一張照片。
取景框裏有女生的小半張側臉，微卷的髮梢淹沒過下巴，別在耳後。耳骨瑩潤，在燈光裏白的近乎透明。
……奇怪。
“看什麼呢？”
周景閒端着茶杯路過，瞧他對着電腦屏幕出神，湊上去，“這誰啊？誒——你幹嘛？”
沒等周景閒看清楚，伏盛已經迅速把聊天頁面關掉了：“沒什麼。”
“……”
切，稀罕。
周景閒對他比個中指，哼着歌兒去陽臺給寶貝的仙人球澆水。
等周景閒消失在陽臺門後，伏盛重新點開微信，順手將照片保存。
趙雲桑的左耳朵在電腦圖庫的一堆數據文件中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也格外可愛。
伏盛屈起手指蹭了下眉梢，還是沒忍住嘴角彎起的弧度。
——真的很奇怪。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連耳朵都這麼可愛？
只是以後用來聊天的藉口可能要失效了，他想，挺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