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有108種撩漢技巧 >第156章 156: 降低期待(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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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晚會後,很快期末考試。

    高三上學期結束。

    考完試不放假,繼續在學校裏苦兮兮補課。臘月二十七號,南一中終於放高三生回家過年,等到正月五號再返校,中間只有短短八天假。

    別墅空蕩如同錦繡河小區。

    趙信松在慕尼黑出差,莊姨和張叔回了老家,趙雲桉被強留在江市。

    二十九號晚上,趙雲桑一個人待在臥室裏抱着貓刷題,接到通電話。

    “桑桑啊,桉桉不是不想回去,他昨天才放假,正月三號又去比賽,可重要了,忙得很,都沒有空閒。”

    外婆在那邊絮叨,聲音笑意掩飾不住,話表關心話裏炫耀,“聽桉桉說你轉文了,學理不是挺好嗎?成績差可以讓桉桉給你補啊,我們家桉桉學習可好了,上次聯考……”

    趙雲桑至始至終都沒有接話,手機放在桌面上,開着免提,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貓軟軟的白肚皮。

    “桑桑,你自己留在南市孤不孤單啊?”也許是注意到她的沉默,老婦人終於換了話題,“要不來我們家過年吧,聽說你爸也不回去了。”

    趙雲桑直接道:“不用。”

    “……行吧。”那邊被拒絕,有點不悅了,又隨便聊兩句,掛斷。

    臥室裏恢復安靜。

    趙雲桑把手機扔到牀上,眼不見心不煩,筆在卷子上勾出選項a。

    半晌。

    她低頭嗤笑了聲,眼神冷漠。

    ——我們家?

    呵。

    趙雲桑翻一頁卷子,誰稀罕。

    除夕當天,趙雲桑又收到聞峪的短信,換身衣服去了趟市醫院。

    醫院裏人來人往。

    每層樓都有手術燈亮起或熄滅,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活來有人死去。

    病魔可不管人間是什麼節日,命數盡了得離開,闔家團圓與它無關。

    趙雲桑出了電梯到五樓,輕車熟路走向某間診療室,推開房門。

    診療室裏打着空調,和室外溫度差別很大,暖氣一陣陣往人身上撲。

    趙雲桑摘掉圍巾,反手關了門,正要和聞峪打招呼,嘴又閉上。

    聞峪依舊一身白大褂,坐在桌子前低頭寫着什麼,對面還有個人。

    聽到門口動靜,那人收回放在窗外的視線,扭頭看過來。

    少年穿了件毛衣,黑色棉服搭在椅背上,指間轉着支鋼筆。長得很好看,留着利落簡單的短寸,恰到好處地中和掉了眉眼裏那點兒秀氣。

    和趙雲桑對視,少年對她禮貌性地彎眼笑了下,溫潤靦腆。

    只一眼,趙雲桑就覺得,這個男生肯定和聞峪有血緣關係。

    因爲兩人氣質很相似。

    “哥,”果然,少年看出她來有事,放下鋼筆,對聞峪道,“那我先走了,記得晚上來家裏喫飯。”

    “知道,麻煩小姨了。”聞峪估計正忙,手下筆尖沒停,“把湯圓兒也領回去,上次在醫院咬壞了你爸珍藏的那套茶具,給老爺子氣夠嗆。”

    “好。”

    少年起身,穿好棉服,撿起桌上的帽子圍巾戴上,繞過趙雲桑走了。

    診療室的門打開,又關上。

    聞峪終於寫完手裏的東西,將單子疊起,擡頭看向趙雲桑:“來多少回了,怎麼次次都讓我請你坐?”

    話裏帶點調侃。

    趙雲桑哦了聲,過去坐他對面,隨便找個話題:“你們醫生好忙啊,除夕都不給放假。”

    聞峪不置可否,拉開抽屜,把單子放進去,“最近心情怎麼樣?”

    趙雲桑想起昨天那通來自江市的電話,摳了摳桌面:“挺好的。”

    這姑娘一撒謊就會摳手邊放置的一切東西,水杯,卷子,桌面。

    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聞峪瞧她一眼,想了想:“你家長不回來?”

    趙雲桑家裏的情況,聞峪和她聊過幾次,知道的差不多。

    “嗯,”趙雲桑坦然承認,不甚在意的樣子,“隨便吧,我一個人也挺好的,想熬到幾點就熬到幾點。”

    她扯出個笑,眼睛彎彎。

    聞峪看到她交叉扣起的十指,沒拆穿,給小孩留面子,換了話題。

    “李嶼和我說,你這幾次考試成績都挺不錯,進年級前一百了。”

    “他怎麼什麼都和你說?”趙雲桑有點無語,“嗯,上次96名。”

    “多少分?”

    “608。”

    “進步很快啊,”只有討論到這個話題時,聞峪才能在趙雲桑的眼睛裏看到光亮,他真誠地誇讚,“你前幾次來還抱怨破不了六百大關。”

    趙雲桑笑:“數學考得好。”

    兩人自然地順着考試聊起來。

    半個小時眨眼即過。

    腕錶上時針一指到整點,趙雲桑立刻開口:“時間到了。”

    話沒說完的聞峪:“……”

    這貨咋每次都掐着點走人?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自己來找她看病。

    看趙雲桑動作麻利地站起來系圍巾戴口罩,聞峪哭笑不得。

    他問:“着急喫飯啊?”

    “不是,”趙雲桑胡亂把圍巾繫個結,“一分鐘十塊錢呢,我年末比較窮。”

    她說完,對聞峪揮揮手,轉身往門口走去,手搭在門把上,被喊住。

    “趙雲桑。”

    她回頭:“啊?”

    “有些事我幫不了你,”年輕男人靠在桌前,溫聲道,“你試着降低期待值,應該就不會那麼失望了。”

    趙雲桑下到醫院一樓,沒走,拐彎去坪園裏轉了圈。

    前兩天在下雪,修剪成圓形的灌木叢上葉子都枯黃掉落,上面覆蓋着厚層的白色。老遠望去,像一團團沒撒巧克力碎的奶油冰淇淋球。

    趙雲桑找個沒人的角落,那裏長椅剛巧被灌木叢擋住了。

    她拂掉椅面上的雪,攏起羽絨服的衣襬,坐上去。

    四周沒找到“禁止抽菸”的圖標和牌子,趙雲桑從兜裏拿出一盒女士香菸,來醫院的路上順便買的。

    指尖按下打火機,藍色火苗在風裏明明滅滅,舔舐上煙紙。

    尼古丁夾雜着薄荷葉的氣味,卷着煙霧慢慢升起,並不難聞。

    趙雲桑嗅了下,沒覺得上癮。

    她一手支在膝蓋上撐住下巴,一手夾着煙搭在腿邊,盯着地面發呆。任香菸變成截截灰燼,掉到雪地裏。

    降低期待值?

    趙雲桑想,可我沒對他們抱期待啊。

    爲什麼還是會失望。

    正走着神,面前的灌木叢忽然嘩啦響動,一個白色毛球披着滿身雪從灌木枝葉裏鑽出來,短尾巴甩啊甩。

    估計是被雪擋住眼睛,毛球懵懵地原地轉了三圈,抖了抖身上的雪。

    露出雙黑亮圓潤的眼睛。

    趙雲桑和它對視,面面相覷。

    半晌,毛球衝她叫:“汪!”

    叫聲奶乎乎,軟糯糯的。

    “湯圓兒,”下一秒,戴着棒球帽和圍巾的少年也從灌木叢裏鑽了進來,拍掉衣服上的雪花,即使訓斥,語氣也溫和,“讓你別亂跑……”

    後半句頓住了。

    少年看見坐在長椅上的趙雲桑,視線下移,她指間香菸燃到尾端。

    捕捉到少年眼裏的詫異,趙雲桑當着他的面,把菸頭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又用鞋推了雪埋掉那些菸灰。

    “我沒抽,就聞了聞。”

    起身路過少年時,趙雲桑和他解釋了一句,可能她自己也覺得這個解釋有點扯,又補充,“真的。”

    薩摩耶幼崽蹭蹭少年的褲腿,他反應過來,慢慢道:“哦……”

    “所以,”趙雲桑下巴往對面醫院的某棟樓一挑,“別告訴你哥。”

    南市大多飯店都關門了。

    趙雲桑隨便喫點東西應付了除夕的午飯,在老街網吧裏窩着打遊戲。

    晚上七點。

    華燈初上,街道車如長龍。

    趙雲桑打車回留杏灣。

    別墅空寂,三層樓的燈卻全部都亮着,像晶瑩剔透的珠寶盒子。

    輸了密碼開門,趙雲桑站在玄關裏換鞋,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今年的春晚和凜洲江的煙花好不好看。

    換完拖鞋,她直起身,目光不經意掃過鞋櫃,愣住了。

    鞋櫃上有一雙眼熟的黑色板鞋。

    當然眼熟。

    去年過生日,他倆互換的禮物。

    心臟撲通跳了兩下,趙雲桑扭頭走進客廳。

    客廳裏電視開着,春晚還沒有到時間,全是公益廣告。

    沙發上那人萬年不變的京癱,懷裏抱着貓和薯片,舉着遙控器調音量。

    餘光瞥到她,趙雲桉把遙控器扔到茶几上,偏過臉看過來,懶聲問。

    “又浪哪兒去了?再不回來春晚都開始了。”

    趙雲桑站在原地沒動,喉嚨裏像堵着團棉花:“你不是要留江市嗎?還有個挺重要的比賽……”

    趙雲桉看到她泛紅的眼眶,驚訝之餘又有點好笑,反問:“比賽哪兒有陪我家公主殿下跨年重要?”

    “咦,肉麻。”趙雲桑本想裝出被噁心到的樣子,但一開口。

    聲音就哽咽了。

    ——其實,期待還是要有的吧。

    她低頭抹了下眼角,忍不住笑。

    萬一實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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