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開臨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還沒等他說什麼，周景閒又當着他的面擡起手腕，看了眼表：“開會到現在都半個小時了，副會長。”
周景閒笑吟吟道，“咱們平時可都開只十分鐘的，這規矩要不您也給改改？副會長您覺得怎麼樣？”
一口一個副會長。
專門在徐開臨的尾巴上蹦迪。
勇士，真正的勇士。
一桌子人面不改色地集體在桌子底下給周景閒無聲鼓掌。
連褚萌都默默豎起大拇指。
這語氣。
一聽就知道，老茶藝人了。
徐開臨被周景閒短短兩句話氣地不輕，但他說的有理，人又挑不出毛病，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陰沉着臉很快把剩下的唸了，徐開臨拎着筆記本走出會議室，走之前還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周景閒。
周景閒呲着小白牙回他一個極燦爛的笑，能讓向日葵自閉的那種。
等徐開臨一走，他瞬間收起笑，面無表情地嗤道：“傻逼。”
看這貨變臉比翻書還快，會議室裏其他人都被逗笑了：“老周你可以啊，徐開臨都敢正面剛。”
礙於徐開臨副會長的職位，他們討厭歸討厭，多少都有些顧忌的。
“嗐，基本操作。”周景閒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寵辱不驚地擺擺手，瞧見褚萌收拾了東西要出門，跟着站起身，“——誒你等等我！”
褚萌無緣無故挨頓批，心情正down到低谷，本來不太想理他，但剛纔這人還爲自己說話，又在門口停住腳。
等周景閒走近，再繼續往前。
“幹嘛拉着張驢臉？”周景閒撇頭打量她，也不在意她渾身的低氣壓，笑道，“別被那種人影響啊。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你坐底下看個戲就行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聲音不小，褚萌趕緊擡頭看了眼徐開臨走遠的方向，電梯剛合上。
“你是真敢說啊，”估計徐開臨沒聽見，褚萌鬆了口氣，歪頭湊近周景閒，低聲道，“他好歹也是個副會長，小心到時候找你麻煩。”
都說大學是個小型社會，這話不假，有些關係利益和商場沒差別。
“找就找唄，大不了我退會不幹了。”周景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這人向來不太着調，有時候褚萌甚至懷疑他是怎麼混進電子院那種大神雲集的地方。但現在，她好像在周景閒眼裏，看到了點傲氣與驕矜。
骨子裏與生俱來的。
也對，他本來就與伏盛是一路人。
“……行吧。”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褚萌有一瞬間竟然覺得周景閒挺帥。她趕緊打斷這個錯誤思想，故作淡定道，“你愛咋咋地。”
兩人進去，周景閒按下樓層鍵。
關了靜音的手機叮咚一聲，褚萌從兜裏拿出來，看到趙雲桑的微信。
【樹上rapper：開完會了不？丁歡和莫梨訂外賣，咱倆去食堂吧？】
【褚褚俠：行啊。】
趙雲桑估計正在玩兒手機，回的很快：【那我去佔位置，老地方。】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東校區一號餐廳的二樓西窗，對面是蒜蓉蝦和烤魚飯，她倆都次都能喫兩盤。
【ok。】褚萌回完趙雲桑，才覺得餓，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周景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笑了下：“和誰聊天呢？”
褚萌收起手機：“趙雲桑。”
“哦。”周景閒靠在電梯壁上，指尖輕敲兩下，不經意似的問，“誒對了，這次聯誼，趙雲桑去嗎？”
“不知道，”褚萌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去沒意思，“我再問問她。”
周景閒點了點頭，又道：“到時候伏二也去。”
“會長也去？”褚萌驚訝，她本以爲伏盛不會湊這種無聊的熱鬧。
“對啊，”周景閒笑眯眯道，“所以記得把趙姑娘拉來。”
褚萌應了聲好。
過了會兒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會長來了就要她把趙雲桑拉去，這是什麼邏輯？
沒等她想明白，電梯突然停下。
周景閒掃了眼樓層數字3，扭頭對褚萌道：“往裏站，有人進來。”
一到四樓都是圖書館複習寶地，臨近期末考，人多的電梯都不夠用。
果然，周景閒活音剛落，電梯門叮一聲打開。緊接着，一堆人懷裏抱着複習資料，爭先恐後往電梯裏擠。
褚萌還沒來得及後撤，就被個體型略微健壯的男生用書包擠進角落，動彈不得，臉都快貼在男生外套上。
她難受地往後仰了仰脖子。
電梯頂上的燈光暗了瞬，從上到下投來片陰影。
周景閒用巧勁兒撥開站在褚萌面前的男生，正對着她，兩手撐在電梯壁上，給她圈出個不算大的空間。
褚萌愣了下：“謝了。”
“不客氣。”周景閒低頭看了她一眼，說話時呼吸輕灑在她發頂。
兩人靠的太近，近到褚萌能聞到他衣服上清新的草木香。
她忽然有點不自在，掩飾性地捋了把耳邊碎髮，盯着周景閒領口晃動的金屬拉鍊，不敢再往上看了。
碎髮被捋到耳後，露出白皙耳垂上墜下的一顆裸色珠子。周景閒瞧了會兒，開口：“我想起件事。”
“……啥？”褚萌擡頭，剛巧對上他帶着幾分笑意的眼睛。
“剛纔在會議室，你還沒說，”周景閒停頓了下，微微低頭湊近她耳邊，“我怎麼就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