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認,我以前確實這麼想過,但是——”趙雲桑舉起三根手指,呈發誓狀,“這也不一定啊,保不準我哪天就憋不住去找你了。”
頓了頓,她又討好地補充,“畢竟我那麼喜歡你,是吧。”
伏盛卻沒這麼容易被糊弄:“保不準的概率爲50%,剩下的50%是,一旦你憋住了,你就打算再也不跟我聯繫,並且老死不相往來。對嗎?”
“……”
這思維真是毫無漏洞。
趙雲桑突然覺得今天晚上的伏盛格外不好說話。
不反駁就是默認。
伏盛盯着她看了會兒,別過頭嗤笑一聲。從茶几上拿過瓶果啤,勾開拉環,聲音又低又輕:“我只佔你50%的概率,看來也沒有那麼喜歡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趙雲桑好像在他的聲音裏聽出幾分不易察覺的酸澀。
軟軟的,小小的。像果啤酒罐裏的氣泡,碰到空氣就破掉了。
沒等趙雲桑再琢磨確認一遍,伏盛已經把他那個骰蠱扔過來了。
“懷疑我暗箱操作?”他探身拿走趙雲桑的骰子,“那換一下。”
第四局是伏盛喊停。
也許是心理作用,趙雲桑搖着伏盛的骰蠱都自信不少,一直默唸各路神仙保佑,再不贏簡直天理難容。
“停。”
開蠱。
點數五,點數三。
趙雲桑生怕自己眼花,又仔仔細細看了幾回,激動地差點蹦起來。
“可算讓我贏了一次。”她笑眯眯地對伏盛晃骰蠱,“我就說,肯定是道具的原因。我怎麼會一直輸。”
伏盛牽了下嘴角,往後倚着沙發靠枕,懶散地抱着胳膊:“問吧。”
“唔,我想想。”
趙雲桑起初找伏盛玩這個遊戲,最想問的是,高中的時候伏盛爲什麼在姜琪錄音裏說不喜歡她。
但她輸了三局,被伏盛問過三個問題,反而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更想知道的是:“假如大學我們真的沒有聯繫,你會怎麼樣?”
伏盛回答地簡言意駭:“等。”
趙雲桑又問:“等什麼?”
“等你畢業。”伏盛靜靜地注視她,說,“畢業以後,你要想留在宛市,我可以陪你留在宛市;你要想回南市,我也可以和你去南市。你到哪兒,我應該也會跟到哪兒。”
伏盛了解自己。
他在感情方面,是個非常偏執的人,認準了就怎麼都割捨不掉。
他不會讓趙雲桑知道,他對她隱祕的佔有慾和所有物意識多麼強烈。
從某種層度來講,他很危險。
但如果沒能得到她,他更危險。
夜晚是掩蓋危險最好的遮擋品,燈光從頂板掉落在伏盛身上,他看起來還是清淡而乾淨,眼神澄澈。
高級捕獵者一般會將自己僞裝成獵物,所有暗潮洶涌就都變成深情。
而真正的獵物最易被深情蠱惑,她慢慢往他那邊靠近,想得到證明。
“那我陪你教數學,萬一創業成功帶動經濟發展,也算積德行善。”
“如果我吊兒郎當,對未來毫無規劃,只想到處撒野跑着玩兒……”
“你是指環遊世界?”伏盛微微思忖兩秒,然後笑了,“我還沒有試過,不過聽起來好像很有趣。”
趙雲桑繼續:“如果我……”
“你剛纔不是說了?沒有如果。”伏盛道,“我會陪着你。”
這次,下次,每次。
過去,現在,以後。
只要你還記得我。
你回頭就能看見我。
後邊的話伏盛沒有說出來,但所有心意盡在不言中。
該懂的人自然會懂。
趙雲桑不蠢。
三個“如果”問完,她已經從沙發右邊一點點挪到伏盛身側,聞到清新的沐浴液香味,還有果啤的酸甜。
呼吸近在咫尺。
她擡起手,指尖勾住他白t衣領,把他拉向自己,低到近乎耳語。
“伏盛,你那麼喜歡我啊?”
她力氣很小,幾乎沒用什麼勁,他還是心甘情願地被她勾着靠近。
兩人不躲不避地望進對方眼裏,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是誰的獵物。
伏盛知道趙雲桑是故意的,故意想讓他說出那句話。
雖然不願承認被她喫地死死的。
可倘若她想聽——
伏盛再也忍不住,箍住趙雲桑的手腕,一把將她壓在沙發靠背上,柔軟的脣瓣迫不及待地貼上去。
和在後街巷子裏那個溫柔生澀的吻不同,這次直接又兇狠。
像壓抑着沉重情緒無法宣泄,又像顧慮終於消散,放肆而沉溺。
伏盛的舌尖用力抵開她的脣,掃過她的齒列,再想往裏深入,卻發現緊張到睫毛顫動的人,齒關緊閉。
“桑桑,”他退開點距離,呼吸灼熱,嗓音暗啞,“別咬着牙。”
“……”
趙雲桑耳根又紅上三分。
然後舌尖順利抵入,不甚熟練地攻城掠地,肆意妄爲。
趙雲桑缺氧一樣暈乎乎的,只覺得伏盛的手虛攏着她後頸,又慢慢往上,穿進她散落的長髮中,帶着她往他那裏壓進,沒有後退的餘地。
一向冷淡剋制的人,在這種時候卻有着近乎強勢的控制慾和逼迫感。
直到最後,一吻結束。
熾熱的脣在她耳畔貼了片刻,伏盛起身,目光沉沉地凝視她。
他沒忘記她剛纔那個問題。
倘若她想聽。
不管是否故意爲之,多少遍他都可以說。
——“嗯,喜歡的要命。”
「想來挺沒出息,我長這麼大就喜歡過她一個人。而且可以確定及肯定,以後也只能是她了。」
——摘自《小伏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