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文一陣無語：“你跟人家小孩子搶什麼？”
秦洛肖笑眯眯地應了聲“是”：“那師尊，我還用還回去嗎？”
蘇卿文看着那邊鬼妖正提着刀一副殺人的模樣，默默嚥了咽口水：“算了，你先別去了。左右明天來，給他好好買一隻賠禮。”
這場鬧劇引起了好幾只鬼妖的注意，蘇卿文直感覺那些鬼妖的目光都刺進了自己道士服裝上，一時間心驚膽戰，也不敢在街道上亂轉，隨意找了一處店鋪躲了進去。
店鋪老闆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他們一會兒，起身迎客：“幾位過來，是想挑選些什麼？”
蘇卿文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他走的是間什麼店鋪，聞言只是笑着點點頭：“我們買來自己看看，看看……”
店鋪老闆看着他們欲言又止。
風雅低聲對蘇卿文說道：“師尊，你進胭脂鋪幹嘛？”4
蘇卿文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琳琅滿目的胭脂盒子，半捂住了臉。
“那個……”店鋪老闆好奇地開了口，“你可是清修山的蘇卿文道長？”
蘇卿文抖了三抖，忙起身看向街道上，所幸沒有鬼妖注意到這裏。舒了一口氣，蘇卿文回頭仔細掃了一眼店鋪老闆。
那是隻成年的暮妖。
暮妖這種鬼妖，是最接近於神仙的鬼妖。她們大多爲女身，吸天地靈氣，於黃昏時分誕生於人鬼界分界處。暮妖多心地善良，對人的善意也最多。
蘇卿文暗中舒了一口氣：“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暮妖微微垂頭笑了笑：“我誕生時，正碰見蘇卿文道長降妖，蘇道長還送我到了這裏。”
蘇卿文點了點頭，這隻暮妖沒有惡意。
等等……暮妖？
蘇卿文瞬間想起了系統屏幕下方的那行小字：男主紅顏暮妖就在此處。
這不是就送上門來了嗎？
蘇卿文壓抑着嘴角笑了出來，原師尊做的事情，白讓他撿了個便宜：“原來是這樣，姑娘是在此處安了家。今日可巧，可巧。”
暮妖不知情看着蘇卿文笑得猖狂，跟着禮貌地笑了兩下，開啓了話題：“方纔見蘇道長對我這胭脂頗有興趣，也不知蘇道長喜歡什麼樣子的？小女子送道長一盒。”
蘇卿文忙擺了擺手，他對胭脂哪有什麼興趣：“不，這一切都是一個誤會……”
“師尊。快要天明瞭，我們該回去了。”秦洛肖偏着頭，不鹹不淡地說道。
蘇卿文猛然聽到蘇卿文冷冷地插了一句話，擡頭瞧了一眼窗外，見果真如此，
可暮妖就在眼前，秦洛肖這傻小子怎麼老想着走人呢？
蘇卿文那是恨鐵不成鋼，心中一時間怪來怪去，最後數落在了自己身上：還是他蘇卿文這二十幾年白活了，連個妹子手都沒拉過。他都沒經驗，跟着他一直生活的秦洛肖能有什麼經驗。
算了，他這個師尊就爲了秦洛肖的幸福，鋪一下路好了。
蘇卿文無視了秦洛肖的一番提醒，衝着暮妖疑惑的雙眼解釋道：“這是我兩個徒弟，這是大徒弟風雅。這是我最小的徒弟，秦洛肖。”
二人都對着暮妖笑了笑，只是秦洛肖的笑尤爲僵硬。
蘇卿文瞪了秦洛肖一眼，對着暮妖又說道：“我小徒弟不懂事，其實他還是很好的，真的！平常就是他給我洗衣服、打掃屋子什麼的……”
徒弟啊，爲師只能做到這裏了。
暮妖看了看蘇卿文，又看了看眼冒冷氣的秦洛肖，雙手糾結在一起，把裙子揪出來一個圈來，這纔開口道：“蘇道長，您這徒弟還真是貼心。他說的也對，天也快明瞭，不然那……”
蘇卿文還想再說兩句：“不，其實我這個小徒弟，會做的還不止這些……哎呦！”
蘇卿文頓時感覺到後腰處被人用什麼東西捅了一下，嚇了一大跳，忙回頭看，只見秦洛肖拿着糖果無辜地笑了兩下：“師尊，說完了嗎？我困了，回去吧。”
蘇卿文一陣氣結：我這都是爲了誰啊，你怎麼還不領情呢？瞬間，蘇卿文也沒了心情，擺了擺手道：“嗯，回去吧。”
說完，蘇卿文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暮妖。
三人剛踏出鬼市，天邊就透出了一絲彩霞。身後慢慢浮起薄霧，不過片刻，蘇卿文再回頭看時，燈籠映照着的繁華街市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那個街市，不過是三人的幻夢罷了。
雞鳴聲響起，第二日到了。
三人昨夜走得遠，是以到了鎮子中央，天已大亮。街市上，零零散散的商鋪已經開了門，人來人往。除了昨夜見到的女子，鎮子中也出現了好幾個男子。
蘇卿文走了幾步，順便買了個包子，甩頭一看，只見衙門旁的告示牌前圍着許多人，好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洛肖墊高了腳在外圍看了看，含糊道：“大概說的是……鎮子上有個人失蹤了，告誡鎮民晚上不要出去。”
蘇卿文眼皮一跳：“失蹤了？”
風雅看向蘇卿文：“莫非和昨夜鬼市上，那兩隻鬼妖所說的話有關？”
蘇卿文想了半天：“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三人推開了客棧門，正撞上客棧老闆偷偷摸摸在房門前看來看去。蘇卿文看了看秦洛肖，秦洛肖一挑眉，口中叼着包子，幾步走到了老闆身後，一隻手從背後拎起了老闆：“你在看什麼呢？”
老闆狠狠抖了抖身子，忙雙手握拳拜了起來：“幾位客官，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也是爲了確認你們的安全吶！”
“確認安全？”蘇卿文走到了老闆身前，示意秦洛肖將老闆放下，“那你倒是跟我們說說，這鎮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唉……”老闆狠狠嘆了口氣，“你們可看了官府門口的告示？”
風雅點了點頭：“說是有個人失蹤了。”
秦洛肖將包子拿了下來：“這些年鬼妖這麼猖狂，偶爾失蹤了那麼一兩個人，不是挺正常的嗎？何必這麼膽戰心驚的嗎，說不準去哪個鎮子避難了呢？”
老闆狠狠搖了搖頭：“昨夜本不想與你們說那麼多，省得你們疑神疑鬼，將那玩意兒引了過來……”
那玩意兒？
老闆說道：“說實話，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失蹤了，我們只是不知道如何處理，便寫成了失蹤，上報朝廷了！”
“老闆，不是失蹤，是什麼意思？風雅疑惑道。”
客棧老闆道：“也不怕你們知道，反正這個事情，已經在鎮子裏傳開了！”
“這件事情最開始出現在半個月前，鎮子西邊的王二狗家，大早晨出現了一個女人的驚叫聲。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王二狗死在了自己牀上，死狀相當悽慘。”
“王二狗本來是個三十壯漢，死的時候，卻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皮膚皺在一起，跟那鎮子門口的老叔幹一樣。眼精也瞪得大大的，卻看不見眼黑，全都是一片白。雙手還向上好像要抓些什麼……”
“你說說，都死的這麼慘了，他臉上還掛着笑。那笑可滲人了，嘴咧的好大，你都能看見他的後槽牙！這還不算完，從這以後，少則一天，多則兩三天，必出一件這樣的案子。死狀那是一模一樣，科兇手就是抓不住，甚至，去抓的捕快都死了好幾個！”
蘇卿文疑惑道：“如此看來，必是鬼妖作祟無疑了。爲什麼你們都不去找道士？”
客棧老闆嘆息着搖搖頭：“找了，都說幹不了。這鬼妖實在邪門，他們去了就是送命。還叫我們趕緊搬家，能走多遠走多遠。可這鎮子是祖宗基業，我們怎麼可能單獨走呢？”
蘇卿文看了看秦洛肖，見他心不在焉地啃着包子，眼睛不住地往他身上打轉。見蘇卿文看過來了，秦洛肖壞笑着眯了眯眼睛：“師尊，我聽他描述的死相，怎麼這麼像被鬼妖吸了精氣，精盡而亡？”
蘇卿文一下子綠了臉。
客棧老闆圇吞說了個大概：“行了，我就說這些了。白天倒是不打緊，那鬼妖不出來。幾位客官，晚上可千萬不要出來纔是！快快走吧。”
蘇卿文看着老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下面，心中思考着老闆的那番話：“風雅，你說喜吸人精氣的鬼妖，都有些什麼？”
風雅不假思索道：“狐妖、蜘蛛妖、還有一些走了歪門邪道的妖怪。鬼怪幾乎不食人類氣息。”
蘇卿文又問道：“那他們都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
秦洛肖心一跳，道：“師尊這是準備？”
風雅愣了一下，吞吐道：“這可能……得看他們個人的愛好。”
蘇卿文無所謂地道：“行吧，本來還想弄個易容符的。”說完，他看向了秦洛肖，“幹什麼？自然是準備晚上釣魚啊！”
說着，蘇卿文大手一揮，推開了房門，大踏步走了進去：“現在先睡覺。徒弟們，晚上還有事情要幹呢！”
風雅愣愣地看着蘇卿文瀟灑的背影，問秦洛肖道：“不攔着點嗎？”
秦洛肖一撇嘴：“我昨晚催他快些回來，你看師尊聽了嗎？他想怎麼樣，我如何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