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莊園。
“九爺,南家那邊來信了。”南靖面上有些喜意,“他們私下聯繫我,答應將這兩樣藥材賣給我了。”
傅九葉指尖輕輕敲着桌面,神色不明:“怎麼交易?”
南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恢復身體了,怎麼都壓制不住語氣裏的激動:“說是由我們來定。”
傅九葉挑眉:“是麼?那你想怎麼拿到貨?”
南靖沉吟半晌:“這藥如此珍貴,肯定不能讓快遞公司插手,只能我親自去一趟。”
“他們也正希望如此。”傅九葉往後一仰,語氣發涼,“以你現在的身手,去了,怕是就回不來了。”
南靖知道南家那羣人的手段,咬牙:“九爺,現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傅九葉半闔着眼:“有,讓米隊出手吧,沉寂了這麼多年,那些人應該也都蠢蠢欲動了吧?”
“不行!”南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名局現在內亂,一旦米隊出手,名局那邊必定會得到消息,到時候你的行蹤就瞞不住了。”
“無礙。”傅九葉聲音低緩,“你恢復武功之後回去坐鎮,想來他們也不敢蠢蠢欲動。”
南靖咬牙:“可九爺,如果夫人無法解我的毒呢?”
一切手術都有風險,即便這個人是鬼醫,手術也不是零風險。
“再說了,我中毒這麼多年,武功衰退是事實,即便身體恢復了,也無法立即回去整頓名局。”
南靖神色堅定:“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米隊去冒這個險。”
傅九葉輕笑一聲:“南靖,什麼時候起,你膽子變得這麼小了?”
南靖眉眼低垂,頷首:“不是小,只是,不敢再賭了。”
他賭過一次,可是他輸了。
“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傅九叶音色沉涼,不緊不慢,“你記着,我若是死了,名局,一切以晚晚爲尊,護她周全,明白嗎?”
南靖紅了眼眶:“不,九爺,夫人是鬼醫,她一定能救你!所以即便是要賭,也不是現在。”
傅九葉撩起眼皮:“好了,此事就交給清遠去辦,放心,你要的東西,南家還困不住。”
南靖感動得一塌糊塗:“是。”
突然,門外有些吵鬧聲。
南靖立馬下樓:“九爺,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一出門,這才發現,是沈厚來了。
沂水莊園不讓外人進入,雖然沈厚是沈未晚的父親,也沒有進來的先例,理所當然的被擋在了門外。
南靖也不知道到底讓他進還是趕他走,只得告訴了九爺。
傅九葉興致缺缺:“趕他走。”
一個能將自己女兒送到別人牀上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南靖:“是。”
南靖上前,保鏢們都收手,彎腰喊了一聲:“南哥。”
沈厚見到南靖,便沒有繼續往裏闖,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裳,讓自己保持上位者的居高之感。
他冷着臉:“我是沈未晚的父親,說起來傅九葉也是我的女婿,這沂水莊園難道我不能進嗎?”
屋裏認真看書的傅路也聽到響動,正好看書看累了,他揉了揉脖子,小身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往外走去。
南靖很客氣,卻十分疏離:“不好意思,沂水莊園不讓外人進,沈先生,您還是請回吧。”
南靖嘴角掛着笑,卻不達眼底:“沈先生,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勸你還是自行離開,否則過會兒動起手來,我怕你面上掛不住。”
比起傅家,沈家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沈厚對傅九葉還是敬畏的,當年他竭盡全力將沈未晚送到傅九葉的牀上,本以爲以此可以得到傅九葉的庇護。
誰知道沈未晚剛生下孩子,傅九葉就失勢,成了個瀕臨死絕的廢人。
每次一想到自己浪費了個女兒,沈厚就心窩子疼。
便是嫁給顧家那小子也好啊,說起來,顧家那小子對沈未晚也算是情真意切了。
沈厚不敢硬闖,他大臉一橫:“我不闖,你就把沈未晚叫出來就行了,我要見她,她總不至於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見吧?”
南靖沒有從沈厚身上看到任何慈愛,也明白外面傳的風聲都是真的。
沈厚只寵沈木心,對沈未晚毫無感情。
南靖眼神愈發冷冽:“不好意思,夫人還沒有回來,您先回去,有什麼話我會帶給夫人的。”
沈厚擺了擺手:“還沒有回來是吧?那我就在這裏等。”
沒回來正好,項鍊肯定還在沈未晚身上,比起闖沂水莊園搶,還是從沈未晚身上搶更讓人安心。
他怕傅九葉,但不怕自己那個廢物女兒。
南靖皺眉,就在他準備想辦法將沈厚支走的時候,一輛車突然從外面行駛了回來。
是沈未晚!
南靖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語氣也冷硬了不少:“沈先生,我勸你現在就離開,否則——”
他話還沒有說完,沈厚也看到車上的人是沈未晚了。
沈厚直接上前,擋在路中央:“沈未晚,停車!”
司機一愣,剛準備停車,就見沈未晚睜開了眼睛,語氣平淡:“壓過去。”
司機:“???”
殺人犯法的事,他可不敢幹。
“吱!”司機條件反射的踩了剎車。
沈厚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沈未晚語氣冷了幾分:“我說了,壓過去。”
司機咬了咬牙,放緩車速開了過去。
沈厚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他原本信心滿滿的覺得沈未晚會親自下車來接他,想不到她不但不恭敬下車,還直接開車壓了過來。
不孝!
沈厚只得側開身子,閃了過去。
就在車身擦過沈厚衣裳的瞬間,沈未晚喚道:“停車。”
司機抹了把汗,死踩剎車停了下來,鬆了口氣。
沈厚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拍打車窗:“沈未晚,我知道你在車上,給我下來!”
南靖皺眉,給了身旁保鏢一個眼神,保鏢立馬會意,上前禁錮住沈厚。
幾個保鏢將沈厚擡起,剛要丟遠些,只聽車裏突然傳來淡淡的聲音:“等一下。”
沈厚鬆了口氣,知曉這個女兒向來軟弱,於是呵斥道:“沈未晚,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做父親的嗎?”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沈未晚精緻的容顏。
她笑,臉上卻並無笑意:“父親?沈厚,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