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晚雖然生氣鄧核拿自己身體來賭,但她對患者還是很有耐心的。
她翻看了一下手裏的資料:“好,你讓他等一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好。”
掛斷電話,她擡頭:“鄧醫生醒了,我得過去看看,這段手術我已經講得差不多了,你們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先記錄起來,我晚上找時間給你們解答。”
醫生們紛紛點頭:“那我們一起去看望一下鄧醫生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病房裏趕。
鄧核的病房,就在南靖的病房旁邊,冷清風輾轉於兩邊的病房,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要知道,他昨天整理資料很晚才睡,今天本來就不比平常,誰知道又熬過了一場手術,要說他現在精神有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沈未晚進入鄧核房間裏的時候,冷清風正倚靠在門口,手裏把玩着一個小球,對屋裏點了點下巴。
“喏,他非要見你,我好說歹說,告訴他你在給其他人授課,他還是要見你。”
身後衆人:“......”
他們開始懷疑鄧核是不是故意的了。
沈未晚點頭,走了進去,病房裏,鄧核半昏迷恍恍惚惚的躺在牀上,見她來了,立馬清醒了過來,神情肉眼可見的激動了起來。
“是......是......”他結結巴巴半天,卻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先別說話,你現在得好好休息。”沈未晚上前,觀察了一下他身體的各項數據,“放心,恢復得還算是不錯。”
至少在他這個年紀,算是不錯的了。
鄧核瞪着眼睛,結結巴巴的,硬是要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是......是你......救了我?”這話總算是吐了出來。
沈未晚一邊記錄數據,一邊輕描淡寫的應聲:“嗯,是我,有什麼問題等你休息好了再問,我會一直住在這裏的。”
這話讓傅九葉好心情的挑起眉。
鄧核心裏的石頭落地,不再說話,隻眼睛泛着淚花,眨也不眨的盯着沈未晚。
“放鬆心情,太激動不適合養傷。”沈未晚囑咐道。
鄧核輕微的點頭,心情不算平靜,但比起之前好太多。
沈未晚看向冷清風:“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我看着就行。”
冷清風也不客氣,打了個哈欠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張方適時走進隔壁病房,繼續照顧南靖,但心思卻只在手上的筆記本上。
“大佬,你也去休息吧,這裏我們看着就行。”
“是啊是啊,你得好好休息,不是說晚上還要給我們上課嗎?”
昏昏欲睡的鄧核被這話給驚醒了。
上課?
揹着他開小竈!
他也要聽!
但此時的他根本無法準確表達自己的想法。
沈未晚覺得有理:“那你們好好照顧鄧醫生,我休息一會兒就來。”
“大佬慢走。”
鄧核瞪大眼睛,欲哭無淚。
他什麼時候發病不好,非得這個時候發病?
沈未晚走到南靖病房,卻沒看見傅路,本以爲他下樓玩去了,剛想下樓找他,就聽南靖開口:
“夫人,你是在找小少爺嗎?”
“嗯,他去哪兒了?”
“他說想練功,我讓十一帶他鞏固基礎去了。”
練功?
要說起來,傅路從出生力氣就超乎尋常人的大,練功倒也挺適合他。
沈未晚沒問十一是誰,她下意識的覺得南靖有分寸,所以放心的將人交給了他。
殊不知後山上,傅路被虐得直喊媽咪。
......
剛清醒,腦子還是混沌的,卻能感覺到身上的刺痛一點一點在腦海裏清晰。
以至於連起牀都變得無比艱難。
她忙從兜裏掏出一顆藥,服下之後纔好受了許多,堪堪能從牀上爬起來了。
她出門下樓,在莫淮、清遠和餘平的幫助下,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莫淮,上樓讓他們先下樓喫飯吧,順便給值班照顧病患的醫生送些飯過去。”
“是。”
“挖槽,這糖醋茄子誰做的?太好吃了吧!”
“是夫人。”
“大佬特麼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至於傅九葉和傅路的那份她專門分了出來,自己端着送上了樓。
可還是沒有瞧見傅路。
“路寶還沒有回來嗎?”
話音剛落,就見一中山服的男人提着傅路的揹帶褲,將人從窗外丟了進來,剛好丟在南靖病房的沙發上。
小糰子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一舉動讓沈未晚心都跟着落了一拍,她忙放下手裏的飯菜,上前抱起傅路:
“路寶,你怎麼了,沒事吧?”
傅路臉紅彤彤的,滿頭大汗,揹帶褲裏的衣裳也都溼透了,整個人像是從水裏剛打撈出來的一樣。
“路寶?”
傅路見面前的人是沈未晚,剛要哭,卻撇了撇嘴,將淚水收了回去,堅強不已卻哽咽着說道:
“媽咪,我沒事,只是練功打基礎而已,小事小事。”
他側目,看到飯菜:“媽咪,這些是給我的嗎?”
“嗯。”
“真香。”
他軟着腿,勉強從沈未晚懷裏站起來,用溼紙巾擦拭乾淨小手和臉蛋,這才跌跌撞撞坐到小桌子面前,抖着筷子開始往嘴裏餵飯。
剛餵了兩口,似乎是委屈得想哭,但拼命忍着。
沈未晚看得心疼不已,卻強忍着:“路寶,聽說你想學功夫?”
“嗯!”
“累嗎?”
傅路淚花閃爍,委屈得不行,強忍着:“累。”
“那還要學嗎?”
他堅定:“學!”
“我們路寶真厲害,不管你想做什麼,媽咪都全力支持你,你先好好喫飯,媽咪把爹地的飯菜送過去。”
傅路擠出笑臉:“好。”
“路寶真乖。”
傅路眼淚又要往下掉,卻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一定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保護爹地媽咪,還有,自己的小妹妹。
......
另外一邊,沈未晚端着飯菜送到傅九葉的屋裏。
屋裏黑暗一片,連臺燈都沒有開。
“九爺?”
“嗯。”牀上發出虛弱不已的應聲。
沈未晚聽着這聲音不太對勁,立馬打開燈,只見傅九葉躺在牀上,面色蒼白如雪。
她心瞬間漏了一拍,將飯菜隨手放在一旁,快步走到牀頭,替他做了一下檢查。
情況非常糟糕。
他似乎不久前又情緒激動過一次。
沈未晚袖口一抖,銀針落入指尖,顧不得其他,立馬開始鍼灸。
不多時,傅九葉終於恢復了神智。
沈未晚氣得都要咬碎牙齒了:“九爺,你身體不舒服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晚晚,你不是讓我不要做放羊的孩子嗎?”
“但身體不舒服,疼得不能忍受的時候,你得告訴我,這跟放羊的孩子沒關係。”
傅九葉眼底流光四溢:“但晚晚,我覺得,除了你厭棄我,沒有任何痛楚,是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