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咬咬脣，她不再說話。
溫無塵不給她開門，她就去房間抱着一個坐墊過來，放在門口坐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方妍就睡着了。
溫無塵聽到外面沒了動靜反而有些不放心。
以前方妍安靜，他很喜歡，卻希望她活潑一點。
現如今方妍安靜，他更加不放心。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走到門口，他只是看一眼，沒有別的。
想着，他就打開了門。
門外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然後他一低頭，看到靠着牆睡着的方妍不由得一怔。
溫無塵呼吸微沉，他慢慢的蹲下身去，修長如玉的大手拖着女人還沒有他手掌大的臉：“妍妍，醒醒，別睡在這裏，會生病。”
方妍睜開眼睛，“溫律師，你出來了，餓不餓？”
溫無塵看着她，低沉的語氣透着無奈：“方妍，你怎麼堅持都沒有用的，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你不必一遍遍說提醒我。”方妍笑了笑，笑容乾淨純粹，她擡起手放在溫無塵的眉目間，烏眸裏隱隱透着心疼：“溫無塵，我並不是逼着你娶我，雖然我很想嫁給你，但是我想陪着你，你拿我當朋友，當家裏的傭人，當什麼都好，讓我陪着你，可以嗎？”
“方妍，你何必爲了我犧牲一切。”溫無塵很無奈。
方妍眼睛微紅，她哭起來的樣子很惹人心疼，“因爲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
溫無塵怔住。
方妍湊過去，大膽的在他薄脣上親了親，“可以嗎？”
溫無塵一向把情緒控制的很好，可這一次，他無法控制自己。
以前，他是方妍的光，現在方妍成了他的燈塔。
他雙手抱住女孩纖細的腰肢，狠狠地親了上去。
方妍很激動，她輕輕閉上眼睛，眼淚卻掉下來。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
大年初三，雪終於停了。
付心怡喊家裏的男人出去掃雪。
厲玄爵戴上手套：“媽，我真不明白，家裏不是有剷雪機嗎？”
“你還沒有沒有點兒生活氣息了？”付心怡嫌棄道：“不知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
厲玄爵聳聳肩，“媽，你別說了，我這就去。”
接着家裏的五個男人就把門口的雪給收拾了。
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門口。
溫無塵下了車，蹙着眉：“叔叔，你們在幹什麼？”
方妍從另外一側下來。
“剷雪。”厲墨寒清冷道，他看了一眼方妍：“帶着你媳婦進去吧。”
方妍臉頰一紅。
溫無塵清清嗓子，“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們，妍妍你先進去，付阿姨你熟悉的。”
“好。”方妍很乖，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看着方妍離開，厲雲澤看着他：“看來你們進展不錯。”
“不然我能怎麼辦？”溫無塵實在是沒有辦法，方妍太執拗。
“沒辦法就想辦法，好好活下去。”厲雲澤沉聲道：“她一副離了你就不能活的樣子，你真的放心把她一個人扔下？”
“所以我想讓她找點事情做，轉移注意力。”溫無塵低聲道。
“情深不壽。”厲墨寒摘下手套。
厲玄爵擡手，一把火把雪都給燒了，只剩下水了，他們省了不少的力氣。
溫無塵沉默。
“每個人性格不同，造成事情的結果也會不一樣。”厲墨寒看了一眼溫無塵：“你喜歡她，做的決定也要經過她的決定，不然你就狠下心把她拒絕，從此以後她生死都與你無關，或許她能扛過來，或許會跟這個世界永別，你自己想好。”
厲墨寒的冷酷又蘊藉着真理。
溫無塵沉默。
“進去吧。”厲墨寒淡淡道。
說完，他們轉身進去。
客廳裏幾個女人早就聊成一團了，十分和氣。?
付心怡早就煮好了陳皮糖，一人一碗，老少皆宜。
……
喫完午餐以後。
溫無塵去找付心怡。
付心怡正在家裏的地下實驗室等她。
這是厲墨寒給她準備的。
“阿姨。”溫無塵坐下來，“我想……活下去。”
付心怡勾了一下脣角：“無塵，只要你想活下去，阿姨一定會幫你的，其實人只要自己不放棄，就還有希望。”
“嗯。”溫無塵點點頭。
其實付心怡是看着這些孩子長大的，她都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
要不是宮家出了一些事，今天宮聽風和宮聽嵐也會來的。
付心怡讓溫無塵把手放在脈枕上，給他把脈。
幾分鐘後，付心怡讓他換另外一隻手。
溫無塵照做。
把完脈，付心怡神情凝重：“無塵，我也不瞞你，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須儘快手術，你的腿……”
溫無塵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其實他的傷口已經出現了潰爛的跡象，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忍着。
可他下不了決心，再切除一段。
付心怡也知道失去一條腿，對一個天之驕子來說有多殘酷。
但這件事她也沒有辦法。
如果那條腿不是在車禍被碾的什麼都不剩下，她就有把握讓他行動走去，可是……
“好。”溫無塵答應。
付心怡看着他，十分心疼：“我先給你開藥，你一天喝一副，三天後我安排你住院，我會和我哥哥聯繫，讓他過來的。”
“嗯，謝謝阿姨。”溫無塵站起來。
付心怡看出來，他站起來的動作已經十分勉強了。
溫無塵卻淡淡的一笑：“阿姨，別告訴方妍，她太愛哭了。”
付心怡點點頭：“好。”
溫無塵這才轉身出去。
付心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厲墨寒走進來，看到她坐在桌子前嘆氣，就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無塵的命是苦了一些，不過今後會好起來的，他找到了生命的意義，不會輕易放棄的。”
付心怡眼眶泛紅，“我只是沒辦法理解溫家那對夫妻，難道無塵就不是他們的孩子嗎？”
“心怡，做父母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你明白嗎？”厲墨寒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