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玲，合同都簽好了，等櫃檯一到就可以進場營業了。”
“那就好。”郭秀玲正給林姝餵奶，話筒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林姝哼哼她還得哄林姝兩句，“還沒問你，你住哪啊？爸不是給了那個幾表叔家幾堂哥的電話，你聯繫了沒？”
“沒呢，也沒什麼事，就不打擾人家了。我跟人和租的房子住，一個月下來一千二百塊錢。”林豐生沒細說，怕郭秀玲擔心。
“你放心在那待着，家裏都挺好的。你抽時間辦個存摺，我給你匯錢過去。”
“好。沒事我先掛了。合租的，回去太晚容易打擾別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豐生隔兩天就去羅湖商業城看看，也會和周邊的商戶套近乎聊天。林豐生還沒進去營業，周圍的商戶就都知道有個賣水晶的老林很有文化，會聊天。
是了，35歲的林豐生，在周邊商戶中，已經算年紀大的了，二十來歲的小年輕都老林老林的叫他。
六月二十七號，櫃檯全部進場，郭秀玲也從火車站發過來一箱擺放水晶的底託和道具。
林豐生花了一天時間把櫃檯擺好，他帶來的貨主要是水晶吊墜，異象水晶和特殊包裹體的居多。租了林豐生剩下半圈櫃檯的是廣州過來的一對小夫妻，賣中低檔翡翠。
另外兩個柱子外邊的櫃檯也全部租了出去，也有一家是賣水晶的，不過不是東海來的，是廣州過來的。
跟林豐生一起從東海過來的商戶，有兩戶租了鋪面，還有兩戶過來轉了一圈又回去了。
林豐生去那兩家鋪面看了，一家主要經營水晶球和擺件，另一家主要賣手鍊項鍊，倒是品類都不重複，應該不會存在搶客方面的問題。
羅湖商業城二樓就有稅務局的服務網點，上門辦理相關手續，第二天就可以拿到營業執照。
林豐生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經商之路。
七月一號那天，一個賣和田白玉的老太太過來上廁所，路過時看上了一個綠幽靈吊墜，林豐生也不好意思報高價，加了一百塊錢賣了，就算是開張了。
半下午的時候，賈仕仁和他老婆就和林豐生商量晚上一起喫飯。
“林哥，晚上早一點下班，一起喫飯去吧。今晚有香港迴歸儀式，我們租的房子沒有電視，我們去飯店一邊喫一邊看。”
“你們老鄉都一起去嗎？”林豐生問了一句，賈仕仁是廣州人，廣州過來的商戶都是老鄉。
“還有阿碧和她老公。”賈仕仁答道。
林豐生畢竟比他們年紀大了快十歲，而且一直在體制內工作，有時候和他們這些年輕人也聊不到一起去。
今晚就兩對夫妻，人不多，而且賈仕仁兩公婆和阿碧兩公婆都是穩重的，林豐生就點頭同意了，“行，去哪裏喫你們定就好。”
五個人隨便找了一家川菜館，也不要包間，點了幾個菜，就坐在大廳裏，邊喫邊喝邊看電視。
林豐生一喝酒就愛說，這邊五個人一瓶白酒下去，林豐生就開說了，一套一套的直把剩下的四個人說的一愣一愣的。
直回到租住的小區已經十二點半了，林豐生還是給郭秀玲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喂，秀玲，是是我。”林豐生大着舌頭。
“喝喝了，今天天香港迴歸，高高興。”
“嗯，我在家看電視了，不過沒看到升旗儀式就睡了。”
“睡睡了啊，那你快睡吧，不不說了，掛了。”
按照林豐生的想法，七月一號香港迴歸，肯定會有越來越多香港人要入關看看祖國母親的大好河山。羅湖商業城就在羅湖口岸的旁邊，二樓步梯廊甚至可以直接走到口岸關卡。
香港人進關出關都會路過羅湖商業城，肯定會有人想要進來轉一轉，所以客人也會越來越多。所以，除了和田玉老太太買了一個吊墜，之後半個月都沒有開張，林豐生也並不着急。
直到七月底，櫃檯區新來的商戶基本上都已經開張了，林豐生的營業額還是個大鴨蛋。林豐生這才着急了。
“林哥，做生意不能着急，我們兩公婆都在這，一個月也就才賣了四千多塊錢，開銷比你還大呢。”旁邊賣翡翠的鄭超開解林豐生。
他老婆也跟着點頭：“林哥，我老公說的對，這商城裏客人也不多，遇不到識貨的人也很正常。”
林豐生也知道這事急不來，每天三瓜倆棗的客人，不開張也很正常。
只是到晚上再給郭秀玲打電話時，林豐生萌生了退意。但是郭秀玲說，就是要回來，也要把身上的錢花完了再回來。
林豐生來時帶的五千塊錢還剩一千多，郭秀玲後來又給他匯了一萬過來。
郭秀玲可以這麼說，但是他不能允許自己以此爲藉口，不賣錢，就只能坐喫山空。
林豐生咬牙堅持着，朝十晚八，準時上下班。中午喫飯也是讓送快餐的送到櫃檯，8塊錢一份，兩素一葷一份米飯。晚上就在租住小區旁邊的小飯館喫，或是一碗麪，或是一份炒飯。
一直到八月上旬，林豐生纔算真正開張做到客戶，連着兩天，一天賣了七百塊，一天賣了兩千多，林豐生算一算，自己這一個多月的飯錢掙回來了。
到了八月中旬，暑假期間，香港過關的遊人多了，商城裏的客流量也明顯見漲。
有一個香港的客人，姓吳，他讓林豐生喊他“吳叔”。吳叔很喜歡和林豐生聊天，差不多每個週末都會過來，在林豐生的攤位一聊就是一下午，他也不白聊，每次都會買個一兩千塊錢的東西。
林豐生也從吳叔口中知道，香港人很認綠幽靈水晶，他們認爲綠幽靈的顏色和美金顏色相近，喜歡管綠幽靈水晶叫鬼佬財神。尤其喜歡綠幽靈金字塔和綠幽靈聚寶盆，不僅水晶內包裹的綠泥石形態漂亮，寓意也好。
金字塔是步步高昇，聚寶盆是四方來財。
和吳叔聊的多了，林豐生對香港人的喜好了解的也就多了，林豐生總結了一下，再遇到香港客人，就專挑着香港人的喜好來介紹，一時間，林豐生的生意也好了起來。
到八月底，林豐生盤賬的時候，營業額竟然有兩萬多塊錢，刨除兩個半月的費用開銷，已經不虧本了。
林豐生很高興，一下班就給郭秀玲打電話。
“秀玲，我今天算了下賬，整個七月賣了兩萬四千塊錢，已經把我過來這兩個半月的開支都掙上了。”
郭秀玲就和他說：“以後生意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