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聲響徹整個春秋臺，竟比先前還要高昂幾分。
主動出擊，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
路朝歌的想法則格外簡單與純粹，因爲他看得出來，衡音已經不打算繼續出招了。
這位春秋山宗主在上臺前就說過，只要路朝歌扛下三招，便算他贏。
雖然路朝歌說十招，但衡音卻不置可否。
他有着自己的堅持。
說三招，那便三招。
他究竟有沒有全力出手，自然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既三招已過，便算路朝歌勝了。
可對於路朝歌來說，這樣的對手，是他試探自我極限的絕佳對象！
你有你堅持，我也一樣。
十招，就是要十招！
別忘了，他已經行過劍禮了。
而對於青州劍修而言，劍禮真正的含義，便是求敗！
但求一敗！
因此，路朝歌主動出劍了。
衡音看着這個右臂浴血，卻依舊憤然出劍的年輕人，眉毛不由一挑。
他手中的靈槍【寂滅】，直接向前遞出一槍。
這把靈槍，其實也被封印到了與【不晚】相當的層面。
本命物是被修行者所滋養的，衡音已是巔峯強者，他的本命物【寂滅】，層次也比路朝歌的【不晚】要高得多。
被路朝歌拿經驗值堆出來的【不晚】，的確比大部分第五境劍修的本命劍還要強得多，但和【寂滅】終究無法相提並論。
因此，【不晚】的劍鳴聲中，也帶着多種情緒。
這一次，衡音不再巍然不動，二人也不再隔空交手。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然後，靈槍與靈劍便正面交鋒，交擊在了一起。
這一槍，遠比上一槍更爲認真。
而路朝歌的這一劍，則也是拼盡全力，毫無保留。
軻既取圖奉之，發圖，圖窮而匕首見。
當下的衡音，便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人間絕巔。
而路朝歌，則在侵犯着他的威嚴。
沒有什麼驚天大場面，眼前的一幕竟有幾分內斂。
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個普通的江湖俠客在切磋一樣。
可就在長劍與長槍交鋒的一瞬間，路朝歌本就血肉模糊的虎口處，險些不堪重負，【不晚】險些脫手而出。
一股氣浪向四周席捲開來，由於原先圍觀的都是春秋山高層，所以春秋臺上並未設下任何的禁制。
反正餘波根本傷不到她們，所以禁制也就顯得毫無必要。
可如今有春秋山的弟子與玩家們中途入場，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這一槍一劍，雖然內斂，但產生的餘波還是使得遠處的春秋山弟子與玩家們紛紛後退，有些實力微末的甚至無法站穩身形，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一個個女玩家那挺翹圓潤的屁股蛋兒掉落到了地上，在創建角色時，給自己搞了蜜桃臀的女玩家甚至還因此引發了陣陣臀浪。
而直播與錄製本就是第一視角，在摔倒後，視角直接就望向了天空，而非擂臺。
這使得直播間內的觀衆們紛紛哀嚎。
電子競技沒有愛情，打天玄界也當如是！因此，哪怕明知是女玩家們在直播，很多男觀衆依舊憤然出聲。
“拜託，戰地記者們能不能專業點？”
“老子正熱血着呢，等會斷掉了！”
“路朝歌！把鏡頭對準路朝歌！”
看臺上，太上長老伸出手指，輕輕一點春秋臺，一道禁制便由此產生，氣浪也就此隔絕。
等到衆人定睛望向擂臺中央，只見路朝歌嘴角鮮血滿溢，整張臉上也有了病態般的蒼白。
不知爲何，或許是因爲【魅力10】過於的無與倫比，他在這種受傷且虛弱的狀態下，竟給人一種揪心的悽美感。
但那雙暗金色的眼眸，卻又過於明亮，神采奕奕。
他的道軀受損嚴重，他的腳步卻再次向前！
第四招了。
“再來！！！”
路朝歌再次出聲，響徹全場。
他手中的【不晚】則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
【聲聲慢】·最終式。
這一招沒有名字，因爲每個人施展出來都會不一樣。
路朝歌暫時也沒有給他取上最合適的名字，但這已是他最強一劍。
它無法直接斬出，需要前面先斬幾劍，爲其蓄勢！
路朝歌剛纔但凡腳步往後退上一步，或者說但凡被擋住了前進的步伐，也就無法斬出這一劍了。
以他目前的【聲聲慢】等級，他要使出最終式，要先斬出四劍。
而當衡音看到這一劍後，臉上流露出了濃厚的興趣。
他看得出來，這一劍很強，也很高明。
這劍法，絕對是劍道最頂尖的劍法之一！
這讓他隱約間回憶起了自己十五年前與劍宗副宗主季長空的一場切磋。
確切的說，都不叫切磋，就是純粹的幹架。
一位霸道宗主，一個老頑童，兩個人一遇到，絕對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以季長空的脾氣，肯定揚言要直接打上一場。
對於衡音來說，對方都發話了，他又豈會不應戰？
最終只能算打了個平手，因爲劍尊出面，直接化解了這場戰鬥。
他在路朝歌身上，自然看不到季長空的影子，二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樣子的。
但他總覺得這最後一劍，與劍宗黑竹林一脈，應該頗具淵源的。
這是來自第八境強者的直覺與眼力！
前面遞出的幾槍，衡音是比較隨意的，而面對這一劍，他臉上也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嚴肅的神色。
劍太快了，快到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樣。
路朝歌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定格住了。
從他手臂上灑落出的血珠，在空中懸浮定格着。
畫面詭異而又神妙。
這一次，路朝歌的腳步不再是前進一寸，而是直接前行三尺！
他與衡音，直接錯身開來，行至衡音身後。
只可惜，這一劍下，衡音依舊巍然不動，更沒有被他傷及分毫。
但這第五招，終究還是被他給擋下了！
“你已沒有多餘的靈力了。”衡音轉身，看了路朝歌一眼。
路朝歌那雙暗金色的眼眸，已經極爲暗淡，他沒有反駁。
沒藍了就是沒藍了。
這兩個身穿黑袍的男子直視着對方，然後同時開口。
“你贏了。”
“我敗了。”
前者是衡音說的，後者是路朝歌說的。
他堅持着只出三招，而他堅持要接下十招。
在藍條允許的情況下，路朝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接下幾招，但他心中清楚，十招絕對不行。
但他並未因此感到失落。
實力上的差距是既定的事實，不至於無法面對。
至少戰了個痛快！
勝固欣然，敗亦欣喜。
衡音看了他一眼，道：“既已如此，便無需再進行第三場比試了。”
路朝歌傷得不輕，而且靈力也已耗盡，着實沒有打得必要了。
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確切的說，都能算是一戰成名了。
圍觀着的春秋山女弟子們，眼神匯聚在他身上，都挪不開目光。
這世上竟會有如此驚豔之男子？
他當真是憑一己之力，教會了春秋山女弟子們什麼叫作芳心暗許。
可這個持劍站於春秋臺上的男人，卻搖了搖頭。
“於我而言，這是一次很難得的機會，所以我還想比試第三場。”
此言一出，就連看臺上的春秋山高層們都紛紛一驚。
他們想不明白，路朝歌還要和誰打？
宗主都已經下場了啊！
只見路朝歌衝着出列衆人的最左邊，艱難地行了一個劍禮。
“墨門路朝歌，請賜教！”他沉聲道。
很多人紛紛向那處位置看去，卻沒有看到人影。
——那裏根本就沒人啊！
衡音卻站在路朝歌身旁，同樣看向那處，臉上看不出喜怒，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她們覺得路朝歌在對空氣說話，在對無人處行劍禮。
可在路朝歌眼裏，那裏卻有一名女子，正衝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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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