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幾位出來一下，我今天要在當着有人面前，特別感謝你們。”
幾個人聽到秦以書點名，面露喜色，紛紛出列過來站到陳倩旁邊，其他人中卻有不少朝那幾個人投去各異的神色，秦以書一一掠過，只是笑意不減。
悠揚婉轉的聲音繼續在大廳中迴盪：“這幾位可算是我大學三年以來，最要好的朋友了。我們從前幾乎是形影不離，一起喫飯，一起參加各種課外拓展訓練，一起參加宴會，出席各種活動......”
這時，秦以書已經把最高層的蛋糕切成了八塊。
“我從前的飯，都是媽媽怕我在學校喫得不好，親手做來的，菜式豐富分量很足，我每天跟這幾位好友分享。”
她微笑看着那幾位，但那幾位，面上雖沒表現出來，心裏卻已不約而同緊張起來，偷偷互遞眼色。
秦以書把她們的微表情盡收眼底，卻仍不動聲色繼續道：“因爲這幾位羨慕我作爲大家閨秀能學習那麼多費用高昂課外訓練，於是我自掏腰包幫她們也報了一樣的課程，共同學習。”
“因爲她們說自己沒見過世面，羨慕我總能行走於上流社會，參加各種頂流宴會，所以只要有辦法，我都儘可能帶上她們......”
“以書......”莫小雨情不自禁脫口囁嚅道。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秦以書看向她，微微揚起下巴，面無表情但態度強硬地打斷她。
底下的人從未見過這樣的秦以書，更是一聲都不敢吭，一絲聲響都不敢發出。
秦以書目光隨即凜然並警告似的同時掠過身邊那幾人。
幾個人意會，惶恐地緊抿着脣，一聲都不敢再吭。
那麼喜歡叫觀衆，那麼喜歡被圍觀，那就讓人看個夠好了，那麼落魄都經歷過了，她還怕被圍觀嗎？
“結果這一切，在秦家落難之後從這幾個人嘴裏是怎麼傳的？”秦以書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續道：“是我媽給我做的菜太多了，我這個大小姐喫不完才賞給她們......是我這個大小姐覺得一個人去參加那些訓練太無聊，才拉上你們......是我這個大小姐想自己出風頭，拿你們做綠葉去宴會當我的陪襯，才讓你們跟着我去的......”秦以書越到後面聲音拔得越高，那幾個人早已驚慌失措，低着頭不敢說話。
“是這樣嗎？我的好姐妹們？”秦以書的聲音如同巨石入湖，一番洶涌激盪後又重歸平靜的波瀾不驚，眼睛卻毫無感情地看向那幾個戰戰兢兢的瑟縮女生。
“是啊。”秦以書嘴角笑意又起：“我媽當初怎麼不把那些菜拿去喂狗呢？狗還知道真心把你感激你，朝你搖尾巴。我怎麼就不把給你們買課程的那些錢拿去賞給乞丐，好歹他還會給我說聲謝謝。”秦以書徒手抓起一塊切好的蛋糕，隨手砸向她們，結果蛋糕落到莫小雨的頸脖處，莫小雨尖叫一聲，卻不敢說話。
“我還真是沒見過比你們交際能力更強的綠葉，莫小雨，你的前兩任男友就是宴會上攀上的吧？雖然最後人套不住，分手費也撈了不少？嗯？”秦以書玩味兒的看着人，莫小雨全身發抖，頭低得更低，帶着哭腔低聲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以書......對不起......”
“我沉默，我疏遠你們，你們就替我向其他人解釋，是我家逢變故，心情不佳，性格開始孤僻，連你們也不願接近。”
“可我之爲什麼疏遠你們，你們真的不清楚嗎？啊？”秦以書又抓起一塊蛋糕丟向她們。
這次砸到的是凌靈。
“我失去家園走投無路，是謝老師看我平時刻苦勤奮品學兼優，才自願給我墊錢安排宿舍，又看我可憐，偶爾讓我上他家喫頓飯，喝喝湯。你倒好，我的好姐妹，造謠說我勾引謝老師讓他給我安排宿舍，平時上他住處是去被潛，害得他被學校調查差點丟了工作！最後我和師母一起去找校長極力澄清才把這件事壓了下來！”秦以書一下子抓起兩塊蛋糕又扔到人身上：“你怎麼污衊我沒關係，可你卻空口白牙污衊一個師德嚴正冰壺玉尺的老師！你說，人怎麼能噁心到這種程度？你說是人嗎？嗯？凌靈？”
底下依舊鴉雀無聲，卻表情各異。大家當初對這件事就非常關注，因爲謝老師在學生心裏一向是白璧無瑕的良師，出了那樣的醜聞，雖然最後是澄清了，但大家不知空穴在哪兒，所以對秦以書或是謝老師，心中總還有些芥蒂，今天才知道這事竟然就是自己班上人捏造的，不管是當初信謠的人還是不信的人，此刻都對造謠者充滿仇恨、嗤之以鼻。
“上個月，外語系的沈玉因爲自己男友曾經喜歡過我，所以趁機冤枉我偷了她手機，李斐然同學目睹全過程，最後我沉冤得雪。”秦以書又抓起一塊蛋糕，砸到李斐然身上，悠悠補充道：“李斐然同學目睹全過程，卻置身事外，眼睜睜看着我在幾位老師主任面前百口莫辯。事發地點沒有監控，最後，我無計可施只好哀求老師把隔壁課室的監控調出來，還好，老天沒瞎，讓那一隻眼捕捉到了事發地的情況，我才得以脫身。”
秦以書長長吁了口氣：“看看我的好姐妹們，你們可真是好啊，我落魄，你們對我各種關懷照顧，我得道，你們又第一時間來道賀，趕忙要雞犬升天。你們以爲，我還會是從前那個秦以書嗎？嗯？”
秦以書似笑非笑目光在幾人身上開回。
眼看秦以書似乎已經講完，未被點名的陳倩心裏僥倖，稍稍鬆了口氣，期期艾艾對秦以書道：“以書......這些事她們幾個確實有錯，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之前也不知道這些事的實情，否則一定會幫着你去說說她們。不過你看今天全班同學都在，鬧大了怕是大家都不好看，要不你就看在她們早上一門心思幫你準備的慶祝儀式還有專門給你買了你最愛喫的蛋糕份上，就原諒她們好嗎？”陳倩伸手輕輕扯住秦以書衣袖搖晃。
秦以書依舊下巴微擡似笑非笑地盯着人，等她說完，不緊不慢道：“她們？”
“不好意思，不是她們，而是你們。”秦以書輕笑一聲，盯着陳倩道：“你們幾個人之中，你一向是成績最好的，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你不愛造謠生事，也不陷害污衊，因爲聰明的人知道，滋事者遲早要被人知道，被人清算。所以你從不做出頭鳥，你只會隱沒在人羣裏，煽風點火煽動他們的情緒，使他們懷疑、憎惡、批判、冷落、孤立，你想要苛待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