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極爲好看,劍眉星目,眼尾稍稍上挑,目光淡然幽若,和他對視,很容易會被迷惑。
他喝了酒,呼吸有些沉重,似乎在用鼻子吸氣,用嘴巴呼氣,身上散發着淡淡酒精幽香,讓人更加容易胡思亂想。李青青的目光不由落在他的脣上,又滑到他不是滑動的喉結上,臉蛋莫名一陣陣發熱。
“你還好嗎?”她說話很溫柔,聲音很細。
聽到這一聲,楊洋停下腳步。
這一聲。
很像從前的秦以書。
站在他旁邊,溫柔又靦腆的喊他楊洋師兄。
可是,面前的人不是她。
有很多人像她,可都不是她。
世界上只有一個她。
爲什麼不想要的唾手可得,想要的卻偏偏求之不得?
難道錯了一步,就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她真的就不能再回頭好好看他一眼嗎?除了走錯的這一步,他到底有什麼比不上江哲?!
李青青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撇開視線靦腆道:“你怎麼……這樣看着人家?”
“把你二維碼給我。”回過神來,他開口。
李青青愣了愣。
對哦,吻都接了,卻連聯繫方式都沒交換,不是太奇怪了嗎?
忙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遞給他。
楊洋已經拿出自己手機,掃了一眼她的二維碼,淡聲道:“不是這個,收款碼。”
“??”李青青不解看着他。
“剛纔把你當成另一個人,冒犯了,我給你補償,你要多少錢?”
“……”李青青驚愕。
楊洋見她不動,奪過她手機,點開收款碼,給她轉了五千,將手機塞到還在出神的人手上。
“謝謝,再見。”說完,楊洋頭也不回走了。
後面的人目瞪口呆,腳粘在原地無法動彈,當那個頎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的一刻,纔將將回過神來。
“混/蛋!!!”朝着那個人消失的方向,李青青用盡全力吼道,眼眶的淚無法控制地一串串滑落臉頰。
——
江哲提前兩個小時讓蕭助理追蹤楊洋位置,卻沒有去他所在位置捉人,而是看着時間,等在他家附近。
那麼喜歡在自己地盤搞事,那就試試在自己家門口被揍成肉泥的滋味兒好了。
經過s市的事,蕭助理在這方面更加謹慎,知道他今天要來找楊洋,說要跟着,江哲卻一口拒絕了他。
他要親自收拾這狗/日的。
可蕭助理不放心。
還是悄悄跟上了。
楊洋在家門兩百米外就下了車,想吹吹冷風醒醒酒,免得待會他媽見了又要嘮叨。
走了一百多米,凜冽的寒流稍稍讓他的神思清醒了點。
他看到家門口十幾米處,有個高大的人影從黑暗中緩步走出,停在路中間。
他嘴角挽起一抹笑。
這個身影,他怎麼可能不認得。
他做夢都想碎屍萬段的人!
早知道他會來,不過比他預料的竟然遲了。
“敢找到我家來,你狗膽不小啊,江哲。”楊洋停在江哲十幾米外,冷笑道。
那道高大的人影依舊沉默着,緩步上前。
“要不要進去叫媽媽?狗東西?”江哲冷冽的聲音伴隨着橐橐靴聲在空曠沉寂的冬夜裏顯得格外響亮。
十幾個彪形大漢剛纔不知道一直藏匿在哪裏,突然陸陸續續從各個方向涌出,將江哲團團包圍。
朔風冷道上,響起楊洋低氣壓的笑。
“怎麼,不過是親她一下,就要來找我算賬?”楊洋停在江哲十幾米外,冷笑隔空提聲道:“你親了她多少回,上了她多少回?我還沒和你算賬呢,她本來就是我的。”
楊洋退了幾步,冷眼旁觀江哲和那些人廝打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我家這樣的家境,保鏢多了點。”他勾脣。
未離家之前,江哲一直被迫學各種東西,從樂器到競技,再到武術。
大概因爲長期處於被逼迫的狀態,江哲最喜歡搏擊,最喜歡泰拳。那時候的他,彷彿不是在學習,而是在發泄,通過搏擊,去宣泄自己積壓在心底無盡的扭曲和黑暗。
所以所有的技能裏面,他的武術是學得最好的。
哪怕後來離了家到了孤兒院,年紀大些的時候,他便通過從學校得到的各種獎學金繼續報讀搏擊,爲了宣泄那些沉積在歲月裏揮之不去無法消散的厚重的戾氣。
所以送上門來的打架,對他來說,不是懲戒,而是消遣娛樂。
不過大概上次吃了虧,這些人的素質顯然比上次楊夫人車裏的要高,身法更加利索,出手更加兇狠,目測都是選手級水平。
情況有點不妙。
兩分鐘後江哲覺得有點力不從心,這次意氣用事,大意了。
他站在原地對着空氣拔高聲音喊:“老蕭還不出來?”
被點名的蕭助理心頭一震。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來了的?
不過既然已經被發現,還是硬着頭皮依言出去,加入了混鬥。
“靠,你不是很能打嗎?”見蕭助理加入之後,根本幫不上什麼忙,還有點拖後腿的跡象,江哲忍不住嫌棄地低罵一句。爲了回頭幫他還生生捱了幾拳。
“我沒說過我很能打啊。”蕭助理百忙之中抽空回道。
“你他/媽不是特種兵嗎?”
“特種兵也有很多種,我特長是臥底和攫取情報。”
“操,那你來幹嘛?”
“來看看情況啊,我不是一直隱藏在角落裏靜觀其變嗎?不對頭就報警,還有給你叫救護車啊。”
“操,那你報警沒,打不過啊!”
“沒啊。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操。滾!”
“要我滾嗎?滾是我的特長。”
“……趕緊滾吧!”
江哲話音剛落,蕭助理輕鬆頂着才兩分鐘就已經被揍成豬頭的臉成功退出混戰,重新隱沒在黑暗中。那些人也沒有追上來。
剛纔蕭助理不是沒有注意到周圍潛伏了這樣一羣人,只是他用望遠鏡注意到對面兩百米外某棟高樓處還有另外一羣人,領頭那個熟悉的面孔也正用望遠鏡盯着這邊的情況,所以他並不着急,也沒有提醒江哲。
只不過,對面明明是友,而且早就在觀察戰況,江哲明顯已經處於下風,爲什麼還不出來幫忙?
再過兩分鐘,江哲也要變成豬頭了。
所以他一瘸一拐來到那羣人面前。
那個熟悉的面孔沒有出現在這裏。
領頭的是個光頭超級大塊頭,寒冬裏就穿了件皮夾克裏面一件薄襯衫,鏈條大開,深刻顯露出胸膛的肌肉線條,大晚上戴着墨鏡,雙手抱胸,像一尊雷打不動的莊嚴石像無聲屹立在冬夜裏,莊嚴威武,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
蕭助理拿出一根菸,遞給頭領,問:“大哥,什麼情況啊,還不出去嗎?”
大塊頭似乎頷了頷首,瞟了瞟他手中的煙,但沒有接過,沉聲道:“boss說了,不急,讓他喫點苦頭,就知道自己多愚蠢,下次纔會學聰明,知道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