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迅速地穩住了身形,陰測測的看向沈至清,見沈至清沒有半點兒過來向她請罪的意思,韓老夫人尖聲叫道:“你說,是不是你謀害了你姨母?肯定就是你,不然你怎麼早早就到了?”
孟靈犀剛要站出來爲沈至清辯解一句,是她之前看到了屍體太過害怕,想讓沈至清提前一點來接她,這才比韓家人還早到。
沈至清擺擺手,示意孟靈犀不必解釋。
沈至清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向韓老夫人。
擁護小韓氏姐弟,想要讓他們重登皇位的,並不是覺得這皇位就應該交到他們手上,擁護的是大統治,而是想趁機獲取利益罷了,當今聖上雖然多疑。年紀也還算比較輕,但不論是心機手段,還是胸懷,都遠比幾歲的毛孩子高遠得多。
先帝晚年的時候更是昏聵,倒行逆施,弄得民不聊生,更有甚者易子而食,邊疆也是戰事頻發,當今皇上篡位後,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舉國上下都好起來了。
比起小韓氏之流,更是雲泥之別。
若是讓小韓氏姐弟真的拿到了玉璽,重歸大位,血統倒是維護了,只是這天下黎民百姓要招了殃,沈至清心底清楚的很,越是清楚,越是對韓家的人寒了心。
看沈至清一言不發,韓老夫人哭得更加厲害,她厲聲喝令韓家來人:“去,把那畜生給我抓住,我要狠狠教訓他,讓他知道什麼是血脈親情。別以爲他娘死了我便教訓不了他了。”
孟靈犀看到沈至清的眼神驟然一變,隨即厲聲喝道:“你也配提我孃的名字,我娘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沒點數嗎?”
韓老夫人呆了一呆,臉色驟變,可隨即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躺倒在地嚎啕大哭,竟是撒潑打滾起來。
沈至清看着撒潑打滾兒的韓老夫人,冷哼一聲,拽着孟靈犀從他們身邊經過。
轉頭到小韓氏的屍體旁邊去看屍體。
不出沈至清所料,小韓氏的屍體身上掛着一些水草,臉部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來是誰的臉。
和沈至清對視一眼,孟靈犀心中瞭然,恐怕真正的小韓氏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這個死掉的小韓氏只是一個障眼法。
旁邊的仵作嘆息道:“這是在落水的時候就撞到了水底的石頭,把臉給撞壞了。”
聞言,孟靈犀追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這人還活着的時候,就已經把臉弄成這樣了?”
仵作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
孟靈犀心中更是驚詫。小韓氏果然手段狠辣,竟這般殘忍。
她還待要仔細看,已被沈至清給拽着站起身來:“不要再看了,看多了,晚上都要做噩夢。”
送孟靈犀回去的路上,沈至清對着珍珠千叮嚀萬囑咐,小韓氏逃脫,恐怕其中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來找孟靈犀,孟靈犀現在很是危險,需要珍珠越發警惕。
孟靈犀只得答應把店裏面的掌櫃和店小二全都換成莊子上的人。
這頓晚飯,沈至瀟有事沒來,沈至清和孟靈犀喫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沈家來人請了幾次,沈至清喫過晚飯就想離開,孟靈犀拽了他的衣袖,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表哥,皇上可知道這件事?”
沈至清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皇上一直提防沈家,自然也提防韓家,沈家倒了之後便是韓家,若是韓家先和皇上對上,那沈家擁護皇上,便能保十多年的平安,這買賣倒也划算。
況且沈至清實在不想讓小韓氏姐弟重登皇位,屆時那纔是沈府真正的覆滅,不用看便知道。
所幸昨日宴會上的事並沒有干擾到其他世家貴女們的興致,第二天早上,孟靈犀還因爲昨晚沒有睡好,有些頭疼的爬起身來的時候,才一開店門,世家貴女們便涌入了店裏,把個巴掌大的小店鋪擠的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爲首的幾個貴女笑眯眯的湊上來和孟靈犀攀交情,都是昨日在賞花宴上認識的,孟靈犀依稀記得她們的名字,也和她們客套起來。
珍珠從外面回來,身後帶了好幾個店小二模樣的人,孟靈犀知道這定然是從莊上帶過來的,連忙笑道:“早就知道姐姐們恐怕會光臨小店,我還怕人手不夠用,照顧的不夠周全,一大早就讓丫鬟出去聯繫了人牙子,買了幾個做熟手的小廝過來。”
幾個世家貴女不疑有他,孟靈犀連忙將正在趕製的下一批衣服讓他們看了看,本來一批應該十二套的衣服,硬生生的把訂單追成了四十多套,尚且還有閨女,沒能得到滿足,只好又約了下下一批衣服,讓她們優先挑選,等到把人都送走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時分,孟靈犀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
把珍珠叫過來,她細細詢問沈至清那邊之前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昨晚沈府幾次來人請沈至清回去。
珍珠看左右無人,附在孟靈犀耳邊輕聲說道:“是韓老夫人帶着人鬧去了沈家,定要沈家出人,給小韓氏償命呢。”
孟靈犀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刑部那邊查過沒有?是怎麼說的?”
“刑部那邊案子沒查完,情況還沒公佈出來,不過咱們有個人是在刑部裏面做小廝的,昨天透出消息來,說是那小韓氏是跟着韓小月去的溫侯府。”
孟靈犀輕輕的點頭,要是溫侯府也攪進來,那就有好戲看了,這麼想着,她招呼珍珠上前來,對着珍珠的耳朵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珍珠眼前一亮,點點頭,出去了,雖然她沒有那麼多人脈和手段,能徹底解沈府之圍,但給韓家添堵,還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