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工廠,差不多都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許瓊喝了口水,忙趕到廣播站,顧佳此時已經拿起稿子開始朗誦。
許瓊走上前坐了下來,車間主任老王就走了過來,朝許瓊招了招手。
走出去後,讓許瓊意想不到的是,老王手裏拿着個破吉他,笑嘻嘻說道:“小瓊呀,這個你們年輕人會不會?”
許瓊有些詫異,吉他,他肯定會的。
家裏還有一把破吉他,有點老舊,幾根弦也壞的差不多,一直都沒修。
每次看到吉他,許瓊總會想起一個人。
小的時候,村口的老樹下,一個憂傷的中年男人抱着吉他,每天都獨自憂傷的彈着唱着。
中年人只知道姓潘,爺爺叫我喊他潘大哥。
一來二去,潘大哥就跟我爺爺關係不錯,有時潘大哥陪我爺爺下棋,我爺爺陪他喝酒。
小時候,許瓊喜歡音樂,一直跟着他後面學。
十二歲那年,潘大哥因爲抑鬱就自殺了,一輩子無兒無女,沒結婚,是我爺爺安葬的他,臨死的時候,那把吉他就被許瓊給拿了過去。
再到後來,爺爺去世,許瓊也沒心思碰那吉他,就一直堆在了倉庫角落裏。
……
許瓊點了點頭:“主任,這個我會談。”
老王點了點頭:“會就好,那這吉他就送給你了。”
許瓊接過吉他:“那就謝謝主任了。”
老王擺了擺手:“謝什麼,我女兒之前就是學音樂的,沒天賦,就丟棄了,我看你這小子,唱歌好聽,特地從家裏帶過來送你。”
許瓊笑了笑:“那就正好,今天我抱着吉他唱一首。”
老王滿臉笑容,看起來心情很好:“一開始我以爲你不會,如果真的可以話,就抱着吉他去唱,對了!記得唱一些有助於廠區團結的歌!流行歌也可以唱,自己寫的歌也可以,但每天至少要保證一首團結之類的。”
說完後,他湊上前,小聲說道:“畢竟是廣播之聲,有時候廠長也會聽的,昨天廠長可是表揚你的。”
許瓊點了點頭:“好!”
“那就這樣,期待你的表現,我就先回辦公室了。”老王說完後,就轉身下了樓。
目送老王離開,許瓊抱着吉他走進了廣播室。
很快顧佳的演講稿讀完了,衝着許瓊小聲說道:“我給你留了二十分鐘,你待會可以多唱一首。”
抱着吉他,許瓊坐下身:“親愛的領導,同志們,下午好,我是許瓊,今天給大家帶來四首歌,第一首是《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希望大家喜歡。”
這首是之前潘大哥教許瓊唱的,許瓊很拿手。
抱着吉他,許瓊慢慢的哼唱了起來。
顧佳在一旁靜靜的聆聽,同時手上還拿着手機錄音。
唱完這首歌,許瓊說道:“每個人不管學生,工作時代,都會遇到上鋪的兄弟,兄弟可以代表大家這幾年的青春,想想睡在自己上鋪的兄弟,都是經歷,以後未來,大家都會各奔東西,歲月如梭,希望各位能珍惜友情,爲友情喝彩!”
許瓊也是第一次知道顧佳這麼能說,笑了笑後說道:“接下來,我再給大家帶來一首……”
話還沒說完!
“砰!的一聲。”一個身影衝了過來。
許瓊瞬間停住,側頭一看,竟然是廠區文藝團團長,張建華!
一直以來都是他專門主管廠區的文化建設,年會,節目表演的。
張建華滿臉陰冷的走了過來,用手指了指:“廣播之聲被你們弄成了啥樣,我幾天不回來,還翻了天不成。”
許瓊沒說話,覺得這人腦子有毛病。
之前廣播站不都是有好多同學唱歌,有的還唱過情歌呢,唯獨今天回來就針對他!
說完後,他又指着許瓊吼道:“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兩是不是在搞對象,廠區嚴禁男女搞對象,今天你兩給我到我辦公室來,快點。”
這一番話,許瓊更加懵逼了,是不是張建華今天腦子被門夾了。
顧佳解釋道:“張團長,廣播之聲我和許瓊只是搭檔關係,沒你想的那樣,再說唱歌,也是領導授意的!”
張建華壓根聽不瞭解釋:“趕緊給我閉嘴,廣播關了,來我辦公室。”
顧佳只好無奈的關了廣播,看了眼許瓊,她悄悄說道:“這個張天華是楊俊的舅舅!”
“什麼!”
張建華是楊俊的舅舅?
許瓊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張建華接着吼道:“你兩還愣着幹嘛,趕緊跟我過來!”
……
十分鐘後。
許瓊跟顧佳來到辦公室。
張建華喝了口水,躺在椅子上,指着許瓊:“就你?叫許瓊?”
忍了忍!許瓊嗯了一聲。
“老子問你是不是叫許瓊,你給老子嗯個j8!話會說不?”
許瓊冷漠道:“是!”
張建華嗤笑道:“哪個車間的,主任是誰?”
許瓊捏着拳頭:“王主任的,三號車間!”
顧佳站在許瓊身旁,臉色顯的超級難看。
許瓊用腳都能猜到:“這張建華就是故意來找茬的,昨天和楊俊鬧了點矛盾,今天他就來找茬,肯定是楊俊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楊俊,楊俊,這可是你自尋死路的。”
許瓊心裏此時一團怒火,在燃燒!
好不容易有機會唱歌,竟然遇到這種傻逼人,這種人是怎麼當上領導的。
張建華此刻鍵盤噼裏啪啦的查詢着許瓊的信息,一邊查着一遍說着。
“你是孤兒呀?爹媽都死了,難怪,每個月在廠裏拿着四千塊錢的工資!”
許瓊沒說話,默默的看着他。
他繼續道:“你這什麼眼神,這眼神我很不爽,這樣,罰款一千,在寫一萬字檢討,明天當着廣播,念給全廠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