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褚承澤,不提森林中危機四伏,就以他的傷勢,恐怕都很難度過森林溼寒的夜晚!
一旦傷勢危機,在茂密無際的森林中,又有誰能救他,又有誰能找得到他!
褚承澤沒有再說什麼,緩緩走出營房。眼看就要走到營寨大門處,段益明臉色鐵青地追了上來。
剛纔他又與張智爭論了一番,結果可想而知。
“褚兄弟,我和你一起走!”
褚承澤望着他滿臉的怒色,心頭涌上一股暖流:“段哥,你不能跟着我。你沒有在森林中生存的經歷,跟着我可能會拖累我。”
“可是...”
“段哥,你留下才能更好地幫我。我需要你幫我照看一下李芸熙。”
四周的樹林中不斷響起嘈雜的蟲鳥鳴叫之聲,有的急切,有的低沉。
褚承澤頭昏欲裂,他已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沒有精力去辨認方向。
他感覺眼皮昏沉得幾乎睜不開了眼睛了,但他知道自己決不能在這裏倒下。
他要一直走下去,走到有人的地方,那裏纔有存活的希望。
又搖晃地走了片刻,他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每走出一步都要耗盡自己所有的力氣。
眼皮乏力地耷拉下來,再也睜不開眼睛,只能從眼縫模模糊糊地辨認着四周的情況。
回憶的片段如同放電影般,雜亂無章地涌入腦海。
他想起了魔鬼選拔營,想起了冷血教官毒蠍,想起了種種殘酷的極限訓練,那種感覺就好像現在這般。
“死很容易,你們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但是,那樣的話你們就是失敗者,是懦夫,是偷生的老鼠!”毒蠍的話彷彿又在耳邊響起。
畫面一轉。
一道寒光閃過,鋒利的匕首在他不可思議的眼神下,穿過他的胸膛。
“嶽琳!”他想問她爲什麼,呼嘯的寒風涌入肺腔,令他無法呼吸。
隨後恍惚中一道紅色身影出現,與嶽琳扭打在一起,隨後他便沒有了知覺。
再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紅色苗條的身影。
“紅珊,是你救了我?”
“你的傷口我已經找人處理過了,你…走吧,越遠越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嶽琳她…”他想不到自己心愛的人,爲何會突然冷酷地向他出手。
“不要問!黑鐮的人就在附近,你…好好保重!”說完後,苗條的身影轉身向房外走去。
黑鐮!傳說中罪惡的源泉,頂級殺手的聖地!他怔怔地望着她,不明白黑鐮爲什麼會捲進來。
“你去哪兒?”褚承澤望着她決然的身影,問道。
“你先待在這裏,晚上趁着夜色離開。記住,走的越遠越好!”紅珊冷然地聲音,清脆地迴盪在房間內。
“你是要去引開黑鐮的密殺者?”
“...”紅珊沒有回答,繼續向外走去。
“爲什麼要救我?”
已走到門口的紅影,身形陡然頓住。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然後輕嘆一口氣:“我不想你死。”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音訊。
森林越來越茂密,枝葉交叉,荊棘叢叢。
褚承澤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知覺,意識也逐漸模糊,終於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使他甦醒過來。手臂像被子彈穿透,猛烈地炙烤感不斷衝擊着他的神經,令他身體止不住抽搐着翻滾起來。
他急忙望向手臂,只見一隻長約3cm左右的巨蟻正咬着他的小臂。
子彈蟻!一種可以令人痛不欲生的螞蟻。
他猛地舉起手掌,狠狠拍在子彈蟻身上,然後迅速一甩手臂,將它甩開。轉頭望向身後,他此刻正倒在一棵古樹之下,樹幹上還有幾隻子彈蟻正來回穿梭。
褚承澤忙向後方的空地處,滾出數米。
手臂處的灼燒感愈發強烈,如同海浪般,層疊不止。
褚承澤抽搐着身體,只要稍碰傷口,額頭的冷汗就會不住地滴下。
必須得找到倖存者營地!
子彈蟻雖然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疼痛,但同時也令他處於崩潰邊緣的神志重新清醒。
他強忍着疼痛,勉強地站起身來,繼續向前探尋。
又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多小時,依然沒有探尋到人煙,這時太陽已經西斜。褚承澤眉頭微皺,現在必須得找到一處乾燥的地方升起篝火。
此刻他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發炎,全身疼痛,又飢渴難耐實在無法繼續趕路。
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見,不遠處森林的枝葉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隨後他猛然轉過身體,雙眼警惕地盯着森林。
在綠色交映的枝葉間隙中,他好像看到了灰色的光澤閃過。
灰狼!
他再也顧不得傷口的劇痛,全身血液瞬間冷滯,肌肉繃緊。
腳下慢慢向後挪去,背靠着一棵大樹。眼神緊張地掃過四周。
片刻過後,四周的森林依舊沉寂,讓人絲毫感覺不出來危險。
褚承澤全神貫注地環顧四周,卻不料後腰處突然襲來一陣鑽心的炙灼感,就像…被子彈擊中!
他猛地舉手拍向後腰,然後迅速轉身,只見樹幹上幾隻子彈蟻正在聚集,目標當然就是他!
在子彈蟻蜇痛的刺激之下,褚承澤如積壓已久終於宣泄般,開始瘋狂地奔跑。
他想趁着力竭之前甩掉莫名的危險,所以他只有奔跑。
在森林中不斷移動,才能更容易擺脫獵食者的追蹤。
他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氣喘吁吁地停下了腳步。
前面是一處巨大的山谷,深約五十多米,谷中遍佈着如同斧鑿般的峭壁與山包,一眼望不到頭。
他謹慎地望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覺異常。
褚承澤渾身溼透地癱倒在地上,殊不知危險正在悄然臨近。
風吹過森林,沙沙作響!
傍晚的涼風吹的褚承澤打了一個激靈,心裏莫名地感到不安與焦躁。
他彷彿天生對潛藏的危險有着敏銳的嗅覺,這種莫名的感應,曾無數次將他從死神手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