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傻眼了。
他愣在原地,似乎對方的話很難理解。
“你......在說什麼啊?”
“喂!這小子不知道還能活幾分鐘,你們再這麼不管不顧的......他必死無疑。”
“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事,你,我,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功虧一簣了啊!”
他怒吼着,像只野獸似的咆哮着。
而對方,只是冷淡地回拒了。
“但就算這樣,我們也不能冒着‘讓你一人熄滅整條隊伍的希望’的風險,我想......你大概能理解我的意思。”
修特在盡力冷靜勸說,而黑先生......
氣笑了。
他回顧四周,希望能站出個人來幫自己說話。
但很可惜——這種人並不存在。
好吧,看來都是這麼想的。
沒有人願意出來幫忙,沒有人支持治療......因爲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就是那個使整條隊伍邁向“互相懷疑”的真兇。
呵呵,真是有夠諷刺的。一羣人就快要渴死了,此時他們面前都放着碗水,但卻都因爲害怕水裏有毒不敢喝......
難道說......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他媽的就只剩下瘋子和膽小鬼了嗎?!!
黑先生想要怒吼,想要將這路途上積累的一切鬱悶和憤怒都發泄在面前幾人身上......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放下拳頭,無視了修特對準自己的槍口,坐回原位,滿臉冷漠,宛若一尊雕像。
以往他在處理自己隊友的屍體時也是這麼做的——把自己僞裝成雕像,這樣自己就不用對任何人負責,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於是乎
幾人再次變得沉默起來,互相之間也不言語,只是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這一回,是死寂。
......
二十分鐘過去了。
修特已經開始感覺腦袋發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攪動着自己的大腦......果然,這麼小的空間內,氧氣的供給很快就會不足。
她忽然覺得有些荒唐——自己這一姓人居然沒有死在那些怪物手上,而是死於供氧不足。
呵呵,有夠諷刺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諷刺些什麼。
......
二十五分鐘過去了。
羅德現在大概已經死了吧。
或許沒死......她不知道,但總有人這麼相信着。
像飛蛾撲火,明知沒有希望也會向那虛無縹緲,而又佈滿陷阱的方向前進着。
而就在這最後的關頭——
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修特此時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腦袋昏昏沉沉的,但仍然看得清起身的那人是誰——
他是黑先生。
他要做什麼?治療?還是謀殺?
或者......超出這兩者之外的一些事。
修特想要站起身來,但很快就會再次窒息。
但幸運的是,黑先生不是那個叛徒,因爲修特看見了,對方身上帶着醫療用品。
他面色嚴肅,手持手術刀,像是要認真做手術似的。
看來是打算治療了......雖然這有違他們之間那不成文的規矩,但既然都快窒息而死了......
在臨死前搞清楚誰纔是背叛者也不錯。
就在她這麼想的同時,黑先生蹲下了身。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類似於醫療包的東西,然後將其輕輕打開......
“嘭!”
忽然一聲槍響,驚醒了半昏半沉的修特,也讓黑先生的身影微微顫動了一下。
“嘭!嘭!嘭!嘭!嘭!”
槍聲迴盪在房間內。
她幾乎震耳欲聾,緩了很久過後,伴隨着黑先生逐漸倒下的身軀,修特才逐漸意識到一件事——
有人開槍了。
黑先生中槍了。
而開槍的人......白先生。
......
局勢變化太快,修特幾乎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簡單地說,就是【黑先生打算救羅德,白先生緊隨其後擊斃了對方】
這,本是件在普通不過的事。
a打算治療b,結果被c擊斃。
對,在秩序之牆,這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特別是同伴之間的互相殘殺......
按理來說,修特本應該立即拔槍將白先生擊斃的。
但不知爲何......她沒有這麼做。
或者說,注意力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了——那是羅德所寫的“信”。
對,就是那封被血液沾染已經看不清上面字樣的紙張。
只是......那封信上,似乎還有些地方血液滲透得不是那麼深,於是,她看見了其中的一個單詞——
【game】
於是乎,她並沒有立即拔槍射擊,而是愣在原地。
而是慢慢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早就被她遺忘,但卻仍殘留在大腦內的記憶。
......
......
......
“我勸你最好乖乖放下武器,這樣我至少還能給你個痛快。”
很難想象,這句冷漠的話,居然出自那個肥墩墩的,一看就像是死宅的胖子——粉先生口中。
此時他滿臉冷漠,宛若行刑多年的劊子手般,將槍口對準白先生。
而對方——白先生的面孔也是同樣冷漠。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此時的房間裏,尚且還能動的,只有三個人——修特,白先生,粉先生。
至於那位房東......已經被塞進修特的手提箱裏了,那裏邊因爲異常裝備(對所有被異常所影響而發生變異的裝備的稱呼)的影響,似乎能容下一人。
氧氣問題有專門的製造器,以前修特就在這裏避過災,所以食物水氧氣什麼的她都準備得很齊全,暫時不用擔心房東的性命安全,只要等他們逃到地面上後將他交給上層處理就行。
只是現在,修特望着眼前互相瞄準對方的兩人,表情逐漸迷茫。
我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比如——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我真的發現了羅德躺在血泊中的樣子麼?以及......
我篡改了房東的記憶,那我有沒有可能......
也被篡改了記憶?
停,現在這事開始有點亂了。
首先——
修特,是秩序之牆手下的c級特工,有過多年的工作經驗。
但......我也說過了,擁有這重身份的人,是【修特】。
而......我又是誰?
地上那具傷痕累累的軀體,真的是【羅德】麼?
那具還留有餘溫的屍體......真的是【黑先生】的麼?
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自己麼?
好吧我知道這話還是繞口了點,所以——
讓我們拋開那些故弄玄虛的浮誇語言。
事實,是這樣的......
馬上揭曉,然後下個副本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