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婉兒擦着眼角,帶着哭腔說道:“這可是爸爸在國外請著名設計師手工製作的,世界上就這一條!被劃傷了我肯定生氣啊!你說!你一個傭人要怎麼賠給我!”
傭人低頭傻站在原地,哽咽着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整個臉頰又紅有腫,顯然剛剛尹婉兒那一巴掌下手就不輕。
“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江母在樓上就聽傭人把事情說了一遍,本來是不想管的,但是聽見江承來了,她還是從房間出來,下樓來看了看。
“嗚嗚嗚……江伯母,您看看,這傭人做的好事!”尹婉兒捏起裙子有劃痕的地方,委屈巴巴地哭着,“這裙子我平常都不捨得穿,哪怕是穿也很愛惜,結果被這個傭人笨手笨腳的給碰壞了!”
江母看了一眼裙子,那隻不過是一道淺淺的劃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但尹婉兒又是哭,又是搬出“爸爸”,還說什麼“捨不得”,就算是一坨廢紙,也要被她說成一塊金子了。
“唉……”江母身爲長輩,卡在這中間最爲難受了。
江承是男孩子,又怎麼好意思計較這種小事。
安十左右爲難,但還是想盡力幫一點忙。
她擡眼仔細看着傭人,看上去不過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整齊,就連領口和袖口也都整齊的過分,看上去不像是會這麼冒冒失失的人。
“那個……能不能看看你的手啊?”安十躲在江承後面悄悄說着。
傭人突然擡起頭看着安十,雖然對她說的話保持懷疑的態度,但是她是江承的女朋友,所以不敢違抗,還是弱弱地把手伸出來給她看着。
距離有點遠,安十看不太清楚。
她慢慢從江承身後走出來,上前觸碰到傭人的手指時,傭人害怕到趕忙縮回手。
“安小姐,我的手髒……”傭人躲閃着說。
安十搖了搖頭,“沒事,不髒,我看看。”
傭人又把手伸了出來,安十仔細看了一眼她的指甲,修剪的很短,而且很整齊,剛剛也就只是碰了一下罷了,怎麼可能會有劃痕出現呢?
“尹小姐,你的裙子,真的是傭人弄壞的?”
安十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尹婉兒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略有些慌張,但還是鎮定地說着:“小十姐姐的意思是?”
傭人的身子忽然一顫抖,嚇到差點跪在地上,“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剛剛只是想過來擦一擦地板上的灰塵,誰知道尹小姐就撞過來了,說裙子有劃痕,說是我弄壞的……還……”
剩下的話傭人不敢再說了,眼淚一直往下掉着。
“別哭了,我們都知道。”安十輕聲說着,轉頭時朝着江承微微點了點頭。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情況根本就不是傭人的錯,而是尹婉兒在故意刷存在感。
可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來只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好了,既然是江家的人做錯事情,那麼的確應該懲罰,可是我們江家的人,我們自己會懲罰,至於尹小姐這條裙子,我們照價賠償就是了,或者我們請哪位設計師再幫你重新定製一條就是了。”江承大大方方地說完後,問道:“尹小姐,意下如何?”
“阿承哥哥,我纔不需要你賠呢,反正我的就是你的呀。”尹婉兒捏着嗓音,甜甜地說道。
“好。”
江承隨口應着,剛想讓傭人退下,尹婉兒卻氣呼呼地跺着腳。
“可是既然是傭人做錯了事情,那麼她就應該承擔責任,我這條裙子她不喫不喝一輩子也賠不起,我也不稀罕她的一輩子,反正江家的傭人這麼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而且她這麼笨手笨腳的,以後還不知道闖什麼禍出來!”尹婉兒趾高氣昂地說着,“所以你被解僱了!”
嗯!?
一個江家根本不歡迎的客人,居然在江家夫人和少爺面前解僱江家的傭人。
突然之間在場的人都明白尹婉兒的意思了。
暫且不說這條裙子是怎麼回事,這也根本不重要,裙子的事情只不過是一根小小的導火索罷了。
尹婉兒實際上就是想要藉着這個機會,來證明自己在江家的地位,順便當着安十的面告訴她,誰纔是在江家有說話權利的人。
或者說直接一點,尹婉兒就是想要告訴安十,誰纔是江家未來的女主人!
果然是在豪門家長大的孩子,就算面邊上看起來怎麼單純可愛,但心底裏的小心思是藏不住的。
“江家的人犯了錯,自然會有江家的人懲罰,具體怎麼樣要根據江家的規矩來辦吧。”江承一口一個江家,就是想讓尹婉兒知道,這裏不是尹家,不是她可以隨隨便便撒野的地方。
“江管家,別墅裏如果傭人弄壞了東西,是怎麼處理的?”江承問。
“少爺,傭人弄壞了東西都是照價賠償,而且是直接從工資裏面扣除。”江管家說完後,又補充道,“從江家立家之起,任何一條規定裏,都沒有說弄壞了東西就要被解僱的說法。”
“那既然江家有江家的規矩,按照規矩辦就可以了。”江承說完,冷眼看着尹婉兒。
就算她心裏不服氣這樣的處理結果,也只能忍着。
傭人一副害怕至極的樣子,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別怕,先跟着江管家下去吧。”安十走過去拍了拍傭人的肩膀。
江管家朝着傭人走過來,傭人這才惶恐地低着頭準備走。
尹婉兒可不想就這麼算了。
“什麼意思?就這樣算了?這是我的裙子啊!”尹婉兒不樂意地說着,她又怕江承生氣,於是故意弱弱地撒着嬌,“阿承哥哥,我可喜歡這條裙子了!”
江承聽着就覺得頭疼,他又不好意思跟一個小女孩子斤斤計較。
他無奈地看着媽媽,可她身爲長輩更不好和一個孩子斤斤計較啊。
可這孩子偏偏又被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