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想要伸手去觸碰她受傷的手,但是她卻下意識地把手背到了身後。
“我背上疼是爲了救小承,手背上疼是爲了拿出尹婉兒的照片和馬克杯。可這都是我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情,那麼我心甘情願,我自己選擇的路,那麼我就不會後悔,再苦再累我也會走下去。”
安十的左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擡頭看他時的目光裏都是絕望,“這些疼痛在我心裏放大一百倍,也比不上你捅我的那一刀。”
江承張了張口,嘴脣微微顫抖着,想說些什麼,但喉嚨裏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許久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十,你能就這麼輕而易舉讓這件事情過去,想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我告訴你,我不能。”
不能嗎?安十以前也覺得他不能,他不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
安十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一下,用着嘶啞的聲音開口:“江承,這次的事情發生了就沒有辦法當作沒發生,我過不去。”
江承伸手擦掉安十臉上的眼淚,“小十,你是不是很生氣?”生氣到不讓我碰,也不喊“大神”了。
安十閉着眼睛,故意不吭聲。
江承輕輕揉了揉安十的頭髮,“你是不是,很恨我?”恨到就連擁抱的時候,也毫無反應。
安十緊緊咬着嘴脣,感覺眼睛又疼又脹,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落着。
“這次真的是我不對,我可以生氣,你也可以恨我。”江承說話的聲音低啞,但眼神格外的堅定決然。
“但是小十,你也說過了不是嗎?你只是想跟我在一起,那麼我們就繼續在一起啊,我不允許你這樣放棄。”江承低頭捧着她的臉,額頭微微靠上去抵住她的額頭,“我不想你放棄我們這麼久才建立起來的感情……我不想被你放棄……”
也不知道是誰說過的話,談戀愛就像一場拔河比賽,兩個人握住的是繩子的兩端,當繩子繃的最直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放手了的話,那麼另一個人就會摔的很疼很疼。
江承很清楚,現在是自己不肯鬆手,但他也不會允許安十就這樣鬆手的。
就算她想要逃走,那麼他也直接衝過去,把繩子重新捆在她的身上,把她拽回自己身邊。
這不是公平不公平,霸道不霸道的事情,安十是他認定了的人。
既然認定了,那麼就是一輩子也不會鬆手了。
當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這麼決定好了,但是現在她的表現,讓他心裏徹底沒底氣了。
“不想被放棄……”安十苦笑了一聲,自己也不想被放棄啊,可是江承抱着尹婉兒上車離開的時候,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放棄自己的是他,現在說不能放棄的也是他。
從男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安十後面的話沒能再說出來,她突然覺得腦袋好重,渾身的疼痛讓她喘不上氣,眼皮子也很重,她想要呼吸,卻有點喘不上氣。
江承在旁邊輕輕拍着她的背,艾希說藥效只能維持三個小時,算上來時間也差不多了,她的身體熬不住了,要休息了。
還好江承早就做好了準備,提前把她摟進了懷裏。
不過他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就連失去意識了,都不肯往我懷裏倒嗎?牆壁上那麼冷,那麼硬,就不知道選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地方嗎?
傻!
江承把安十抱起來,從拘留走出來,上車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大家都不敢跟他說話。
艾希在車裏等着,上車後檢查了一下安十的情況,確認沒問題之後,江承心裏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不過從拘留所回來之後,安十就一直在睡覺。
蘇星河和念之韻那裏都解釋好了,他們雖然沒辦法,但是安十在江家是最安全的。
“爲什麼還沒醒?”江承有些着急地問着。
“安小姐的身子本來就弱,再記上她情緒激動,現在多睡一會,也不是一件壞事,這次還是讓她睡到自然醒吧。”艾希嘆了口氣,突然有些後悔在醫院的時候強行讓安十醒過來。
如果安十那時候沒醒過來的話,今天也不會這麼折騰了。
但是仔細想想,她不管什麼時候醒過來,都會這樣吧……
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
……
江承沒有選擇去叫醒她,而是在旁邊等着她醒過來。
安十等了他那麼久,他現在等等又能耽誤什麼呢。
都是應該的……
只不過安十不醒,江承就不肯休息,這一點讓艾希有點頭疼。
這已經兩天了,江承一直守在安十的身邊,一直都沒有合過眼。
眼瞅着江承的臉色都要變得跟安十一樣了,何伺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頂了頂艾希的手臂,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吧?我估計等安小姐醒了,江總又得倒下,這豈不是折騰死人?”
“嗯。”艾希也認同這個說法,“難你頂我有用啊,你去勸啊。”
“我怎麼勸啊?”
“那你覺得我行嗎?”
“也不是,我也沒說你行……”何伺壓低了聲音,靠着她耳畔說:“你要麼先這樣……然後再那樣……之後再這樣……”
艾希詭異地撇了一眼,“別,我不想死,我還想活着。”
“那這都是爲了江總的身體着想啊,現在江老爺和江夫人在國外回不來,江氏就靠江總了,我們倆工資還指望着呢,你說是吧?”何伺見得頭頭是道,一副覺得艾希思想覺悟低的樣子說,“你快去啊!這件事情要做好了,我保證安小姐睡醒了都會誇獎你的!”
艾希不爲所動。
何伺看了一眼手錶,“按照時間來算的話,這會姜弗應該要到了吧,你要是不做的話,這個功勞肯定會被他搶走的!”
艾希一聽見姜弗這個名字,臉色立馬就變了變,她轉過頭去看着何伺,雖然表面上看着沒什麼表情,但是那眼神完全是想要捅死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