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壓住天空的那片厚重的烏雲,裏面藏着狂風暴雨,還藏着閃電雷鳴。
“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辦手續。”何伺說完拉開車門想下去,卻發現背後有個力量在拉住自己。
鐘意抿着嘴脣,可憐兮兮地看着他,眼眶紅彤彤的,眼淚早出儲滿了眼眶,可因爲怕他生氣而不敢落下來。
“你別生氣了,我可以想跟你一起去嗎?”鐘意眼神一直閃躲着,她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何伺本來一肚子的怒火,鐘意就光這麼一個眼神加一句話,他徹底發不出來任何脾氣了。
“可以。”何伺說完又回來了,把車門關上,耐着性子問她:“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鐘意低着頭,“你會信我嗎?”
她知道九萬一直擅長裝可憐,或者說蠱惑人心,在高中的時候她就沒能贏過九萬,所有人都相信她說的話,而沒人信自己。
“會,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只要你說。”何伺雖然查了很多關於鐘意的資料,但是那也都是聽別人口中得知的她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何伺更希望聽見她親口說。
鐘意低着頭,把剛剛在寢室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因爲九萬還牽扯到高中的事情,所以鐘意想把高中的事情也說一遍,但是被何伺打斷了。
“好了,不用說了。”何伺聽着心裏一陣痛,這小孩就是小孩,被欺負了也不知道說,就只會一直隱忍着。
鐘意低着頭不再說話了。
何伺覺得這可能跟小孩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係,她小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沒人相信她,更沒有人幫助她,所以久而久之她就也什麼都不說了。
反正說與不說結局都一樣,反而說了還會徒增麻煩。
“以後被欺負了就說!”何伺捧起鐘意的臉,發現她的臉好小,他一個巴掌就能把她半張臉包住。
鐘意眼眶中的眼淚這一刻突然忍不住往外傾瀉着,“你信我?”
“我不信你還能信誰?”何伺說的理所應當,“在這個世界上,我除了信我自己,還有承王他們之外,就只信你了!”
鐘意突然愣了愣,所以在何伺心裏,她與承王他們不一樣,她是被單獨列出來特別對待的那一個?
“謝謝你……”鐘意眯着眼睛本是想笑着,卻先把眼淚擠出來了。
何伺把她的眼淚輕輕擦掉,“你以爲我真的會心九萬的話嗎?你以爲我真的會覺得你會把我送給你的東西,送給別人嗎?”
“可你剛剛……”鐘意委屈着,“你剛剛明明就很兇啊。”
“你這個小孩,不逼你一下就什麼都不肯說,我不那樣的話,你豈不是打算把這些事情在心裏憋一輩子嗎!”何伺嘆了口氣,其實剛剛說那些狠話的時候,他心裏也是萬分的不情願。
鐘意沉默着不說話,她不知道何伺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她只知道他的好,她不願意分享給別人,甚至害怕。
鐘意對自己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她一直以來被九萬搶走的東西太多了,她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可是何伺不可以。
何伺和其他的所有都不一樣,他甚至可以超越所有。
只有何伺不可以!
鐘意在心裏暗暗下着決心,一定不可以再跟以前一樣懦弱了!
“幹什麼呢?走吧。”何伺見小孩突然發着呆,眼神還變得銳利了,好像心裏默默下了什麼決心一樣。
鐘意突然一下沒反應過來,車門已經被何伺推開了,他在車旁邊已經伸出了手。
“來。”
他聲音溫柔,她伸出手的時候,他握着她溫熱的手心。
……
不遠處九萬看着兩人從車內出來,氣的直跺腳。
“鐘意是吧,高中的時候你就玩不過我,到了大學你還會是我的手下敗將!”九萬看着何伺慢慢走向遠處,那個背影就像是她夢裏見過無數次的背影。
這次不僅僅是因爲何伺有錢,九萬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對這個人有好感了。
尤其是看他對鐘意那麼在乎的樣子,她希望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
“叫何伺對嗎?”九萬握了握手機,她手機上已經存下了何伺的號碼,是何伺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偷偷記下存下來的。
九萬看着兩人往院長辦公室走去了,她也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
鐘意在何伺身後跟着,她一路上都在深呼吸,生怕一會見了院長被發現自己剛剛哭過。
“你別緊張。”何伺摸着鐘意的小腦袋,“一會見過了院長,你帶我去你宿舍轉轉。”
“啊?”鐘意呆了一下,“不好吧,女生寢室。”
“喂!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又不是變態!我只是想去看看,我不是說了嗎,九萬的賬一會找她算。”何伺伸手撩開鐘意的頭髮,剛剛她在車裏又是哭又是躲着他,頭髮都亂了一些。
鐘意伸手抱住腦袋,拆開馬尾對着窗戶徒手又重新梳了一遍頭髮。
“我跟你說,這是我的獨門絕技,家裏窮的時候鏡子都買不起,我就用窗戶當鏡子,不過扎出來的頭髮還是非常整齊的。”鐘意緩了一會之後心情終於好多了。
看見她心情好,他也跟着開心了起來。
“你這苦中作樂的精神,我只在承王身上見過。”何伺一邊走着,一邊說起江承那會第一次與世界冠軍失之交臂的時候,“那時候網上都在報道他的新聞,說他打假賽啊之類的,說他的隊友不行啊之類的,他反而笑嘻嘻地對着攝像機說‘感謝大家給DL戰隊製造的廣告收入’。”
“噗——”鐘意笑了起來,“還能這樣嗎?”
“能啊,那時候大家都在討論DL戰隊,甚至比冠軍的風聲還大,DL戰隊的確也賺了不少錢,第二年就直接買下了現在訓練的那一整棟別墅,之前都是租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