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賽車情緣 >28、茶館裏的試探
    湯顯祖詠道:“青弋秋江接賞溪,賞心人望竹園西;青衫草色兼晴雨,白盪開花山鷓啼!”

    更不用說那個曾在弋江邊當過官的杜牧,寫下了“九華山路雲遮岫,青弋江村柳拂橋”的詩句,絕了,我怎麼就把古詩詞讀到牛肚子裏去了?

    他想作詩,卻肚子空空,只有把詩情畫意都化作一腔熱血,站在小山坡上遠遠地望着夕陽下的河水,忍不住快活得大吼了一嗓子。這一嗓子驚到了還在河灘裏覓食的一隻白鷺,那隻大鳥撲閃着翅膀騰空而起,驚慌失措地飛走了。

    翟鑫笑着朝白鷺揮動着雙手:“趕快回家——你媽喊你喫飯啦!所有的白鷺都回松樹林了,就你一個了,再不走,老子就把你弄下來,喫一頓白鷺肉絲湯了——哈哈哈哈。”

    他笑看着白鷺飛去的身影,突然間就看到山莊臨水露臺有人,那是個高大的身影,是高帥在那裏抱着雙手看風景。嗨,還真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大片的野生白鷺生存。唉,高帥這小子看到白鷺,肯定又要勾起他的心事啦。

    只有他知道,高帥有白鷺情結,好像與他的家事有關,一看見白鷺就憂愁,可自己沒辦法化解,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全部瞭解他,更不能幫他化解,所以只能搖搖頭,繼續閒逛。一路走着,他也學着高帥和花雨琅的樣子,從路邊摘了一葉草,銜在嘴裏,鼓起腮幫子,想吹出個聲音來。可是任他憋足了力氣,吹了半天,噗出來的聲音都像是放屁。他很惱火地把嘴裏的草嚼了嚼,然後一口吐出來。

    “噗嗤!”沒忍住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翟鑫回過頭,就看到了花雨琅一臉怪異的笑容。

    他頓時覺得沒了面子,板着臉問道:“笑嘛?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跟着我,想劫財還是劫色?”

    天吶,吊兒郎當,舉止不雅,身上一股子的市井窮酸相,哪像個有財有色的主子?開始,雨琅被翟鑫這一頓搶白,唬得炸鼻子炸眼的,看到這傢伙人不出衆,貌不驚人,言不壓衆,醜得掉渣的男人,她撇撇嘴說道:“就你這樣的,爹不疼娘不愛,就像地裏黃的小白菜,還有什麼能給人家企圖的?我是來告訴你,晚上爲歡迎你們大駕光臨,山莊經理要大擺筵席,可是高隊長說他要休息,讓你代替他致辭。”

    “不好意思哦,我今天也有點不舒服。不能奉陪。要不改日吧,改日我陪高隊一起赴宴。”翟鑫聽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起來,他這一轉眼睛,讓雨琅想起來一個詞:賊眉鼠眼。

    雨琅心想:這個跟班雖然很猥瑣,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於是她笑着說:“那好吧。改日我來請。先生,你在車隊是什麼職務呢?”

    “我?”他有些情不自禁,伸出大拇哥指向鼻子,想想還是不吹噓吧,跟着就把手指拿下來,“我,是隊長助理。”

    果然如此,她扁扁嘴:“你跟高隊也有些時間了吧。”

    翟鑫盯着雨琅,心裏發笑:來戲了,這個妞在打高帥的主意!他臉上裝出很平和的樣子說道:“是啊,我跟他大學同學,一個單位,好得穿一條褲子,相處……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那你對他很瞭解?”說得那麼粗俗,雨琅想轉身就走,卻又有點不甘心,問道。

    “沒人比我更瞭解他的了。你這麼問,在打什麼算盤呢?”

    這人說話真不含蓄。雨琅趕緊說:“你們是住在這裏的大客戶,車賽組委會專門打電話來吩咐了,要我們做好服務工作,尤其是高隊的要求,我們要儘量滿足。你也知道,這次車賽鎮上縣裏都很重視的。所以我想對高隊多做些瞭解,這樣對應服務纔有的放矢。”

    “嘿嘿嘿。”翟鑫上下打量着雨琅,發現與他接觸過的任何女孩子都不一樣,心裏琢磨着:這個妞長得還可以,膽子也不小,敢在高速路上逼車,還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我這套話。如果她要真對高帥有點意思,那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要是她對高帥沒意思,反正高帥也不損失什麼。高帥這傢伙,整天就想着怎麼賺錢,談一個崩一個,談兩個崩一雙,鄉下妞妞好說話吧,不如我這次幫他把這個妞套上,也算功德無量。呵呵呵,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到,拍拍屁股走人!

    想到這,翟鑫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想知道高隊的哪些事?”

    “人傢什麼都想知道嘛——”雨琅身子一扭,憨態畢露。

    這纔是她的本來面目,十分可愛呀!君子之心,成人之美。他正想美言幾句,一股涼風吹來,翟鑫打了個寒顫,四處一望,夕陽西沉,前面是半江瑟瑟半江紅,後面是青松林立滿園風,突然想起她的介紹:“和平生態園裏有獸類8科12種”,隨便出來一種就很可怕了。

    他立即汗毛立正,斜了她一眼:“天色將晚,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吧?”

    “到咖啡廳去說?”見對方上鉤,她興趣盎然。

    山野之處也有咖啡廳?翟鑫有些意外,但不感興趣,再奢華的咖啡廳他也進去過,那苦苦的滋味兒並不喜歡,沒什麼意思!入鄉隨俗,到哪山坡唱哪山歌,不要土豪!就問是否有茶?

    花雨琅暗笑:全世界人民都喝咖啡了,就他老土還喝茶。但有求於他,就說有茶園,在賓館後面。

    進入一片竹林,叢林裏有一間茅屋,金黃的稻草,雪白的粉牆,四周藤蘿披覆,別有洞天。翟鑫迫不及待走進去,看見桌子椅子全是竹子編制的,竹筒雕刻的茶杯,竹瓦製作的蓋子,連茶壺,都是竹片圍起來的一隻小桶,樸拙但有生機。頓時撫掌微笑:“好好好,妙趣天成,不虛此行。”

    這傢伙真是山溝裏出來的,賴賴姑子鑽土疙瘩——土到家了。花雨琅的薄脣咋咋,故意說反話:“怎麼樣?高端大氣上檔次吧?”

    “no,no,no,這是低調樸實有內涵。”聽出她的意思,翟鑫反脣相譏,但心情大好,於是問她,“妹紙想了解什麼?在下一定如實稟告。”

    “一看這個樣子就知道,翟先生滿腹經綸,學富五車,聰明絕頂,是個明白人,說什麼都可以。”花雨琅讓服務員倒了兩杯茶來,一人一杯,然後假獻殷勤,因爲正面進攻不行,她只有迂迴作戰,先套翟鑫的話,再利用他當紅娘。

    對方拍來的番茄屁又酸又甜,翟鑫何嘗不知?一邊喝茶,一邊緩緩說道:“高帥啊,他是龍興集團董事長助理。是公司裏最有前途的職工,經銷管理,車鉗刨銑,樣樣在行。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打得過流氓……”

    “哦,助理?職工?”花雨琅有些失望,因爲沒聽他說“買得起新房。”

    “不要以爲‘大副再大也是副’,那可是除了船長的第二把手,助理也一樣,僅僅聽命於總裁,何況他那麼能幹,前途無量啊。”

    她又來了一點興趣:“那大奔是他的嗎?”

    “當然——不是。”翟鑫大喘氣地說,望過去,對方在自己眼裏份量直線下滑,看來,這是一個物質女啊,大約哭,也要坐在寶馬車上哭的。翟鑫有幾分失望。決定不再提供情報,反過來問她:“花小姐——”

    “別叫我小姐,這是個污辱人的稱呼。”

    “花大姐?不對,搬着腳趾頭算,你都比我小一大截還拐彎。”翟鑫笑道,“花姑娘……”

    “什麼意思?你是進村來的日本鬼子?”

    “看看,不怪我怪你自己吧!有這麼個姓,怎麼叫都輕薄,叫你花妹紙好不好?”

    “這還勉勉強強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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