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賽車情緣 >95、鱷魚頭火鍋
    想到這裏,雨珩心裏又有了一絲淺淺的痛,只是比起剛纔來,要輕一些罷了。我是該慶幸自己退得快?還是該後悔自己沒有去爭取?她在心底這樣問自己。可是這樣的問題是無解的。她有點自怨自艾地坐回了辦公桌,隨手掀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筆記本屏幕上,龍一活靈活現的照片赫然在目。看到龍一的樣子,雨琅猛然覺得心裏有了一種隔膜被打破的感覺。她突然就覺得想通了:過去的就永遠過去了,過得去昨天,過不去明天,我躲什麼?我怕他麼?他要工作他就工作吧!他要鱷魚,就讓他帶走吧!鎮上要建揚子鱷養殖場,真是一項生態保護的有力措施。

    正爲池塘越來越多的揚子鱷發愁,眼看那一窩子鱷魚卵要開始孵化了,父親與哥哥、堂妹妹都對揚子鱷虎視眈眈,(似乎少了一隻,總是不見四號出來,是被他們捕捉走了?還是自己逃離了?)與其被他們捕捉去賺錢,不如鎮上引渡過去有計劃繁衍。

    父親和弟弟都靠這口池塘養家餬口,家裏的塘口太小了,在這塊小天地裏,揚子鱷也沒辦法更快繁衍……錢道文來,是來做有意義的工作,我與他憋什麼勁?

    想到這裏她釋然了,就像過去他們不認識一般,各做各的工作,重新面對吧!想到這裏,她下了樓,往自己家走去。

    進門來,看見父親和奶奶在喫中飯了,沒看見錢道文。父親一肚子牢騷,說他聽兒子講過,是不是那個天天接下班的老師?兩人談過對象是不是?就是不談對象了,也要有點肚量,不能躲開不理睬人家。好歹人家上門來是談工作的,這工作對自家是有利的……

    雨珩否認,說只是有過接觸,還沒開始正式談就結束了。不管他是誰,只要代表政府行爲,就沒辦法拒絕,何況辦揚子鱷繁殖場是件好事,讓他們捕撈走就是,連那十幾只揚子鱷蛋都一起帶走,她沒有意見。

    父親不說了,奶奶開始囉嗦,說雨珩爺爺死得早,養了五個兒子,前面三個兒子在兵荒馬亂中都死了,花江是老四,現在成了老大,花洋是老五,現在成了老二。老大的女兒要不嫁出去,堂妹妹怎麼嫁人?今天這個男人就不錯,還客客氣氣地叫她老人家奶奶的……花雨珩只是不說話,默默收拾了碗筷,又到學校去了。

    又是繁忙的一天,花雨琅起來梳洗之後,先到餐廳看看,春風滿面地給所有人打招呼。

    眼角一掃,發現了英國女記者,一個人坐在靠窗的桌子邊,小碗裏的稀飯已經見底,她正在全力以赴對付一根油條,咬一口扯一下,再盯一眼,似乎在打量,油條當中的空洞是怎麼形成的?

    見她喫得香,花雨琅也不打擾,她沒與翟鑫一起喫早飯,說明昨晚到現在兩人沒有聯繫。車隊人大部分都來了,不見高帥,問他們領隊呢?小張說,他還在睡懶覺。

    花雨琅心裏隱隱作疼,難道因爲我嗎?正在想,找誰給他帶點好喫的去,鬆鬆跨跨的翟鑫來了,問他爲什麼沒有和高帥一起來,他咧嘴笑笑:“你心疼他?放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是怎麼都餓不瘦的,我是怎麼都喫不胖的,今天有什麼好喫的?”

    “好喫的不是中午到我家喫嗎?”她飛了一個媚眼,又悄悄問了句,“忘了問你是不是喫辣椒?”

    他笑態可掬地點頭:“喫,什麼都喫,天下百味,無不包容,就是不喫虧,不喫苦,不喫癟,不喫醋……”

    見他說得猥瑣,花雨琅朝他丟了兩個衛生球,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答應了喫中飯,那就好辦了,她把公司事情料理完畢,取來一包秦媽火鍋底料回到小院,找到最大的火鍋盆,從冰箱保鮮層裏取出揚子鱷的腦袋,在水池裏泡了一陣,刷洗外皮,真難洗,像是陰溝裏的石頭,又硬又髒,刷出她一身汗。

    搬開嘴巴洗洗,尖利的大牙齒像刀叢,怪可怕的。但是,這張大嘴巴吃了伯伯家的大鵝,吃了那麼多的魚蝦,今天終於有報仇的時候了!

    儘管死了,她依然不敢伸手進去刷洗,拿來一隻茶杯,頂在它的喉嚨口,這樣,揚子鱷的嘴自然張開,像是春節舞龍隊的龍頭,嘴裏含着珠寶,只是頭上少了一對鹿角。就這樣維持原狀,讓翟鑫看看,就說是龍肉,讓他嘴張得像這揚子鱷的嘴,那纔有趣。

    放進鍋裏,加上水,放了生薑片與料酒,煮了一陣,濃郁的醇香便散發出來,是她自己長這麼大也沒聞過的,爲了增加滋味兒,本想把袋子火鍋底料放進去,但一想,加了調料,原樣子就要變色,還是保持它天然的形態,讓他一看就知食材非凡,方知我的誠意。

    我有誠意嗎?自己也難把握,先逢場作戲再說,讓學中文的翟鑫來品嚐品嚐,看他能不能形容其美味。

    看看時間快到了,花雨琅身上有腥味,那是洗鱷魚濺的污水,背上有汗味,那是剛纔累的,得去換衣,萬一人來了,讓他自己先進來。

    於是把院子門打開,到樓上閨房換上了一套旗卡蘭套裝,桃紅低胸小背心,同色高腰甩腿喇叭褲,再披上一件白蕾絲網衫,華麗脫俗,青春浪漫。等他到來時,自己款款下樓,帶着公主範,讓他驚豔吧。

    站在房間的紗窗後,對全院一覽無餘,外面人卻發現不了她,靜靜地等待獵物,沒有激情,卻有遊戲心態。

    樹木掩映着人影的到來,聽到翟鑫說“到了”的聲音,心中一喜,還說馬上下樓,突然發現不對。進來的是兩個人,前面走的是翟鑫,後面走的是英國女人,花雨琅突然收住了要邁出門的腳。

    聽介紹過,總記不住那繞口的四個字,這傢伙跟着來幹嘛?翟鑫難道沒聽清我對他的暗示嗎?我不是叫他一個人嗎?他是故意來氣我的是不是?想誠心顯示兩人親密無間?

    那兩個人已經進了院子,翟鑫抽一抽鼻子,回身對英國女郎說:“怎麼樣?聞着味兒就是美味吧!”

    女人說着蹩腳的英國腔調的中國話,也連聲讚歎:“好香好香,一定非常非常好喫。”

    喫你媽的鬼東西去吧!花雨琅忍不住罵了一聲,恨得牙癢癢的,打定主意不動窩,主人不下樓,看你們客人怎麼好動筷子,

    看着兩人衝着香味兒過來,走到小樓跟前,估計直接進了飯廳。旋即,翟鑫也退了出來,衝着樓上喊:“花雨琅!人在哪裏?花小大姐,花部長——花小姐——花姑娘——”

    聽到沒人搭理,他攏起兩隻巴掌作喇叭狀:“哦,我不是鬼子啊!我說你是花樣年華的小姐。你的美味是擋不住的誘惑,你再不出現,我們就自己動筷子了……”

    他變着花樣又喊了一次,花雨琅往窗子後面閃閃,讓他在院子底下用望眼鏡也看不見人。

    喊得不耐煩了,跟着他又對屋裏人說:“我們先喫吧!這是中國火鍋,最簡單最美味的喫法,她可能有事去了,再不喫,湯鍋要燒乾了。”

    喲,忘記了這事,他們要不來,幾乎要失火。她有幾分感激,感謝他的提醒,走到後面的窗子前,餐桌也靠近餐廳的後窗,自己能夠清清楚楚聽到下面的講話聲。

    聽到揭開火鍋蓋子的聲音,聽到兩個異口同聲的叫喊:“啊——”

    呀,把他們嚇着了,想像着兩人驚慌失措的樣子,花雨琅差點笑出聲來。

    跟着,就聽見女人不地道的中國話:“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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