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賽車情緣 >98、翟鑫暈倒了
    見他提着大包小包上了小車,貓阿姐拉着花雨琅悄聲說:“你這男朋友可真大方,只可惜長得次了點,沒辦法,賴漢娶花枝呀。”

    花雨琅提着棗花蜜,聽到這裏,真想回身進去,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她店裏。翟鑫已經坐在駕駛室裏,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她沒好氣地坐進去,突然沒了興致,再不廢話連天。

    到赤楊鎮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翟鑫看汽車到赤楊鎮中學門口了,側過臉來,望到窗外,車子的速度也慢得像蝸牛爬。花雨琅不知他找什麼,讓他把汽車停在赤楊鎮中學大門附近,問他找誰?看什麼?

    他沒話找話:“看看你的母校,還有幾個老師能認識你?”

    “早就不認識了,我在這裏讀書時只是個黃毛丫頭。初二就到縣城去了,上了職高,畢業再工作,這多少年了?不過我姐還在裏面教書。”

    “哦?”果然如此,他迫不及待地問,“教什麼課?”

    “生物。所以我們家來揚子鱷並非偶然。它們是我姐的朋友。”

    怪不得,鱷魚那麼聽他的話。

    上兩回來,都是走的大路,現在花雨琅告訴他,可以穿近路走。果然,在學校邊上的小巷子插進去,看見有亭翼然屹立,“赤楊鎮老街”字樣的亭座下,磚牆之間夾着一道石梯,兩人登臨上去,一座旱橋連接老街的兩頭,給他突然深入腹地的感覺。

    上次是自己摸索來的。是從新街沿着河灘,穿過菜花地,上了斜坡,漸漸深入的,沒有這種陡然穿越的驚喜。但已經半下午了,街道更加冷清下來,鱷魚恐怖的印象,讓他至今心裏發毛。

    上次見鱷魚的恐怖潮水一樣襲來,翟鑫雙腿發顫,但是有個赤楊鎮美女陪着,他膽子大了不少。灰突突的門面房,麻條石和鵝卵石鋪成的街道,小瓦的房頂,瓦溝里長出一些青草,雖然這樣滄桑,但有一種古意的美。

    花雨琅全然不顧他的感受,與他並排,慢悠悠地往前走,時而和他說笑兩聲,時而和街坊鄰里打招呼,親暱而隨意,讓翟鑫有一種被戀愛的感覺,自己似乎是來做陪襯的,被展覽的貨色叫未婚夫。

    他想掙脫,他想否認,可對方也沒說明白,自己真有那麼些事要辦,再有那個丁香姑娘的無言召喚,刀山敢上火海敢下,被她借用一下又不少一塊肉,這叫平等互利。他不在乎了,反正到時候她也能看見自己態度的,目前只是利用而已。

    進到她家,突然陰涼,好一會才適應昏暗的光線,發現屋子裏沒人。花雨琅一邊張羅着給他倒茶端板凳。一邊給他說,伯伯到城裏兒子那裏去了,奶奶可能睡午覺還沒起來,姐姐還沒放學……

    屋子裏如同裝了空調,他緊張的心情放鬆了,又有一種潛伏的感覺,似乎要墊起腳尖走路,生怕驚動了這裏的幽靜。

    兩人坐着有點無聊,花雨琅又擔心聲音大了把奶奶吵醒了,於是說:“你不是想看揚子鱷嗎?我帶你到後面去。”

    他聽話地站起來,跟着花雨琅穿堂而過,打開後門,下了臺階,是個天井,汪汪地蓄着水,看得出,裏面有魚。

    走到後門了,廚房的後門一打開。天地豁然亮堂起來,半間屋子那麼大的蘆蓆棚子下面是一塊水泥地,向南的對面敞開着,延伸到水塘邊,像是停靠船舶的小碼頭。

    池塘水綠旺旺的,波瀾不驚,四周的樹木組成一道綠色的圍牆,儘管面積不大,但那麼寧靜那麼安詳,瓦爾登湖一定沒有這裏漂亮。

    揚子鱷就在這平靜的水面下潛伏着?他回頭望一望花,問她鱷魚呢?

    花雨琅信心滿滿,想到上一次與高帥來帶揚子鱷的時候,也就穿一件白衣服,模仿他堂姐的聲音,很快就喚出了鱷魚,這一次更熟悉操作流程了。於是站在棚子底下輕聲呼喚起來:“龍一……龍二……”

    翟鑫緊緊盯着水面上,水面起了漣漪,透過靜水。幾似乎現出那天鱷魚兇狠的樣子,兩條腿又彈琵琶了。爲了留一條後路,他轉到廚房的後門口,準備着一有動靜,就可以撒腿就跑。

    花雨琅喚了幾聲,沒有動靜,她回過頭來譏笑他:“你是男子漢大豆腐吧!你不是想看土龍嗎?呵呵,你就是個葉公好龍。”

    小女子的話句句帶刺,戳得男子漢的尊嚴體無完膚。他壯起膽子,走出廚房後門口。見她往前走了幾步,也跟着走到池塘的邊緣,花雨琅笑着點點頭。正要鼓勵他膽子大點,還沒有發出聲音,突然就聽見池塘水嘩嘩作響,不止一處,池塘水沸騰起來,幾條大鱷魚衝出水面,一起向岸上游。

    她才呼叫兩條,怎麼出來這麼幾條了?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花雨琅發懵了,看這架勢,揚子鱷今天要造反嗎?一定是我逮了它們當中的一條,拿回家去殺了做成菜餚了,它們來報仇了。她大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轉身就往後門跑。

    上次來赤楊鎮,在巷子裏僅僅看見一隻,翟鑫已經嚇傻了,現在出來好幾只,三隻還是四隻還是五隻?他眼睛冒金星。根本看不清,魂飛魄散、眼花繚亂、毛骨悚然。

    意識中,只聽到赫赫的沉悶叫聲,只聽到它們尾巴拍打着水面發出的啪啪聲,這下要被它們四分五裂了……本來又要犯傻,看見花雨琅跑了。他也拔腿就跑。跑進廚房,鱷魚爬到了棚子底下;跑到天井,鱷魚進了廚房,他跌跌撞撞上了幾級臺階,進了客廳,已經全身無力。像被魔鬼封住了喉嚨,叫不出來,也跑不快,渾身大汗淋漓,眼前一黑,跟着雙目失明,意識全無,什麼也看不見了。

    花雨琅一邊叫着,一邊跑進堂屋,跟着上來的是翟鑫,什麼話還沒說,就默默地倒在屋子中間了,引起她更淒厲的尖叫。就是這叫聲,驚醒了房間裏的老太太,匆忙起來,走到廂房的門邊問:“雨琅,怎麼了?”

    幾乎與此同時,大門口投進一個長長的身影,堂屋裏光線更加黯淡了,進來的人也問了一聲:“怎麼了?”聲音不大,糯糯的,但既有穿透力也有安撫力。

    花雨琅如見到救星,撲過去大喊大叫:“姐姐,鱷魚爬上來了——要喫我們——”

    “豈有此理。”姐姐依然輕言細語。推開妹妹。

    奶奶走出來:“雨珩,土龍真上來了——”

    花雨珩也聽到非常的響動,趕緊朝後走,堂屋角有個龐然大物也來不及看。走到堂屋後門大喫一驚,幾條鱷魚正從天井中的小花園裏穿過,頭一條已經爬上臺階。

    “龍一,怎麼了?”她揮揮手,大號揚子鱷突然一愣,停止爬行,下面幾條還在蠢蠢欲動。

    “聽話——都給我回去!”雨珩的聲音清脆中帶着柔美,幾條鱷魚突然被定住了一樣,不再繼續往前爬了。

    “回去。回去——”她像女皇一樣威嚴地發佈命令,鱷魚們石化一般,只是不動,但一隻只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獠牙,似乎不甘心退出。

    花雨珩勇敢地走下去,穿過鱷魚羣,走進天井,在水池邊拿起魚舀子,抄了一下,一條鰱魚進了抄網,順手倒進邊上的籃子裏,跟着又撈起幾條魚,一併放籃子,提着它,走進廚房,對上面的鱷魚招招手:“來來來,跟我來——”

    天井裏的幾條鱷魚馬上扭轉身子,超廚房裏爬去。她一手提籃子,一手抓起一隻魚,繼續向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呼喚:“龍一,龍二,龍三……快快快……有好喫的……”

    看見幾條鱷魚轉身進了廚房,她出了廚房,又到棚子下。鱷魚相跟着,從廚房裏爬出來,爬下臺階,到了棚子底下的水泥地上,她一邊說一邊蹲下來,摸到池塘邊的菜刀和砧板,把幾條鰱子魚各砍成兩塊,用火鉗夾起一塊:“來來來,龍一,你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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