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眼收購獼猴桃賠了十幾萬,現在哪來的錢跟他競爭後山承包權。
“也不知道他從哪弄到的錢,十八萬一分不少都拿出來了,而且有幾個幹部現在已經有支持李大眼的跡象。”
王木生神色微變,現在情況對他似乎很不利。
“芳姐也支持李大眼承包?”王木生詢問。
如果連楊芳都支持李大眼,那他肯定是沒什麼希望的。
“那倒沒有,現在楊芳還沒有表態,所以你還有希望,只要你能做通楊芳的思想工作,讓她支持你,承包權給你會變的很容易。”胡興昌給王木生出主意道。
楊芳作爲雙竹村的婦聯主席,在村委會的地位權利不小。
可以說,除了胡興昌,楊芳就是村委會權利最大的幹部。
她的面子,有些時候甚至打過胡興昌這個村主任兼書記,雙竹村可以不尊敬任何人,但是對她就對是非常尊敬。
“胡叔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去找芳姐?”王木生看着問道。
“當然是越早越好,要是李大眼先做通楊芳的工作,你可就不好競爭了,不過按楊芳的脾氣,送禮是行不通的,你以前跟她關係不錯,應該知道這些。”胡興昌眯着眼睛,將最後一絲菸捲抽掉。
王木生點頭,他對楊芳再瞭解不過了。
可越是瞭解,越不知道該怎麼讓楊芳相信自己不是她想的那種人。
他們的誤會很深,他還沒找到誤會的根源在哪裏。
“去吧,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胡興昌下意識去掏口袋裏的煙,發現剛剛已經抽掉了最後一根。
王木生見狀,急忙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爲他人備用的煙,準備給胡興昌遞過去。
菸頭已經遞到胡興昌手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把煙拿了回去。
胡興昌伸手接了個寂寞。
“臭小子,耍你胡叔玩兒呢?”
王木生笑着解釋:“叔,這煙不能給您,回頭林語知道我給您讓煙又該說我不是了,再說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趁早戒了吧!”
“你這小子,這就被我閨女管上了?”胡興昌嘴上罵着,心裏卻是開心的。
王木生雖然沒有把煙給他,卻讓他體會到了類似父子之間的關心。
這對於盼子無望的胡興昌來說,觸動極深。
“瞧胡叔您說得,我一個大老爺們,還能被女人管住,咱只是不想跟女人計較罷了。”王木生給替自己辯解。
雖然雙竹村有怕老婆的傳統,但王木生不覺得自己在這個行列中。
“行了,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我這邊再幫你想想辦法,要是我能直接把承包權給你,也不用折騰這麼多了。”胡興昌嘆口氣道。
“胡叔幫小子做了這麼多,小子都記在心裏呢,後面能不能拿到承包權,就看天意吧,您也別累着。”王木生不準備胡叔再多做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親自解決和楊芳的誤會,事情永遠不會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和胡興昌道別,王木生回到家裏,從自己房子內翻找起來。
他記得幾年前楊芳送了自己一支簫:“奇了怪,怎麼就找不到呢?”
王木生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嘀咕。
看着木簫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這讓他不禁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那時他十五歲,對樂器十分癡迷,想讓家裏給買一支簫。
可是農人出身的父母覺得這種東西有些不務正業,就沒搭理他的要求。
爲此,他整整鬱悶了一個月,直到偶然在楊芳家的院子外聽到迷人的簫聲,便翻牆上房偷聽。
因爲聽的入迷,不小心從房上摔了下來,爲此還摔斷了兩根肋骨。
楊芳在當時已經是村委會最年輕的幹部,年輕有爲。
而且也酷愛樂器,看王木生如此喜歡音樂,就將自己最心愛的簫贈給了他,還專門在上面刻了他的名字。
“你要好好愛護它啊!”楊芳的話彷彿依舊縈繞在耳旁。
撫摸着充滿古樸韻味的木簫,王木生清晰記得當時的種種。
“唉,可惜了芳姐的好心,我當時就是三分鐘熱度,學了幾天就將木簫拋在了腦後。”王木生心中升起愧疚。
楊芳對別人從來都是不苟言笑,她把自己的笑容,都給了王木生。
還記得小時候過家家,稚嫩的王木生脆生生道:“芳姐姐,長大了我娶你做媳婦啊。”
每次玩過家家這麼說,楊芳總是會刮下他的鼻子,笑盈盈說道:“好啊,我等你長大。”
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他長大了,卻忘了這些。
“可能芳姐早就忘了這些童年趣事吧。”王木生拿着木簫,往楊芳家裏走去。
楊芳家是村裏少有的氣派磚瓦房,年輕有爲的她二十歲就給村子做了諸多重大貢獻。
甚至縣城領導有意提撥她高升,但都被她拒絕了。
整整十年,她完全能從胡興昌手裏拿走一個村主任的職位,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這也是胡興昌不敢得罪楊芳的原因。
某種意義上來講,胡興昌也是她扶持起來的。
這樣有能力,有才氣,又有顏值的女人,偏偏找不到合適的男人,以至於現在還單着。
來到楊芳家門外,裏面悠揚空靈的琴聲飄蕩着,王木生突然緊張起來。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敲過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門了。
“芳姐見到我不會動手吧?”他有些不敢確定,以楊芳的性格真有可能對他大打出手,畢竟昨晚關係已經徹底鬧僵了。
咚咚咚!
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敲響了大門。
裏面悠揚的琴樂停頓下來。
熟悉的腳步聲靠近大門,王木生心跳越發快了起來。
吱呀,大門被絕美性感的女人打開。
門外和門內相互對視的了一眼,雙方都愣在了原地。
許久,王木生擠出一個忐忑緊張的笑容:“芳姐。”
楊芳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熟悉又不想去熟悉的男人,臉上強裝淡定。
多年前的笑容,似乎再也看不到了。
王木生有些失落,攥着木簫的手都出了汗。
看到他手裏的木簫,楊芳心頭一顫,她能看出,王木生今天是來歸還木簫的。
兩人的情誼,似乎即將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