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生不好意思問人家是誰,跟着打哈哈:“您最近也挺好?”
雖然不認識,但話要說漂亮點,以此來了解對方身份信息,緩解尷尬。
王戰軍顯然看出這個侄子是把自己給忘了,他並不覺得尷尬,換誰多年不見都很難認出來,情有可原。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一個人的情商來了:“叔挺好的,這不是要過年了,你戰軍叔我就帶着一家老小回來了。”
王木生跟着點頭,內心道:噢,原來是戰軍叔啊,差點就給忘得乾乾淨淨了。
這樣的聊天方式既能讓王木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能避免雙方尷尬。
可以看出,王戰軍在外面打拼這些年,還是很懂人情世故這套東西的。
必竟比王木生多吃了幾十年飯,叔不是白叫的。
王木生印象中有戰軍叔這個人,只是多年不見,光看長相認不出身份。
“戰軍叔什麼時候回來的,到家裏坐坐吧。”王木生笑着熱情邀請。
胡林語也在一旁笑着點頭。
只是兩人的慶祝怕是不能繼續進行了。
“我剛跟你爸聊完天過來,只是沒想到你也在村委會。”王戰軍看了眼王木生旁白你的胡林語,這姑娘也長大了。
“你就是林語丫頭吧。”他笑着問了句。
胡林語笑着點頭問好:“戰軍叔好。”
“哎,好好,咱們村你們這一代人裏面,就屬你們兩個最有出息了,帶着咱們村民發家致富,了不起!”
王戰軍豎起大拇指,他是真心覺得兩個年輕後生有本事。
多少村幹部帶不起來的村子,在兩人生意影響下,開始出現變化。
他可聽說了,有不少外面打工回來的人都在他這裏兼職。
而且那些簽了勞務合同的村民,一起領十萬紅包!
這樣闊綽的手筆,村裏哪個人能做到?
“戰軍叔說笑了,我們就是小打小鬧。”王木生客沒有因爲兩句故意吹捧的話洋洋得意。
“那個,叔今天來,是想籤份勞動合同,你看你們方便嗎?”王戰軍搓着手態度拘謹。
求小輩辦事,多少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
“戰軍叔不打算在城裏住了?”王木生有些意外,他雖然沒怎麼見過戰軍叔,可也知道他在城裏買了房子,孩子在城裏面上學。
“不打算住了,還是家裏老房子住着舒服。”王戰軍點頭。
他做這個決定確實能讓村裏很多人感到驚訝。
必竟放着城裏好的環境不待,跑回來打工,換誰都無法理解。
但只有他知道在城市生存的艱難。
王木生一眼看出戰軍叔這麼做的意思,聰明的沒有再選擇多問一句。
有時候,聰明是在無言中體現出來的。
從城裏面回到村子,在別的村民眼裏,不是混不下去了,怎麼會跑回來。
他們會覺得丟人,王木生可不這麼覺得。
在村裏掙的錢不比在外面城市打工掙的少,目前雙竹村差的也就是資源環境罷了。
但是,他堅定不移的相信,雙竹村會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富有,實現一切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胡林語轉身回到村委會,將辦公門打開,從抽屜裏面拿出勞動合同。
不用王木生說太多,她已經知道下面要做什麼,兩人的默契是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
就像小時候偷別人家果園的桃子,他負責摘,胡林語傻乎乎的負責站哨,要是被人家發現告到家裏面,王木生的屁股承擔所有。
“戰軍叔先進來坐一坐,合同內容你仔細看一遍,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們。”王木生前面帶路進去,王戰軍跟在後面。
王戰軍看着同樣變化不小的村委會,內心感慨不已,多年下來,什麼都在變。
拿到合同,王戰軍使勁拿到很遠的地方,眯着眼睛瞅合同上面的字。
合同上面的字並不小,可能是上了點年紀,王戰軍有些老花眼,所以瞅起來比較艱難。
“戰軍叔,我這有老花鏡,是我爸的,要不您戴上試試。”胡林語從辦公室牆上取下一副老花鏡遞了過去。
這老花鏡是胡興昌平時裝文化人戴的,他並不老花眼,可就是喜歡開會的時候戴一下。
用他的話說就是比較有內涵,像個文化人,容易服衆。
你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跟人講道理,對方反而更相信你,這是他多年總結下來的經驗。
要不說胡興昌能在村裏成爲一把手,這些心理學讓他研究的透透的,他這些說法確實有理可循。
“謝謝林語丫頭。”王戰軍很客氣的接過老花鏡,戴上後明顯好了不少,字逐漸清晰起來。
“哎呦,看來我真是老了,有時間得去鎮上配個老花鏡。”王戰軍再次感慨,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看字都變得這麼麻煩。
歲月的痕跡在他的身上漸漸體現出來。
王木生跟胡林語只是笑着沒有接話茬,不止戰軍叔老了,他們的父母何嘗不是正在慢慢變老。
年紀也不小的他們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一些壓力。
好在他們現在的壓力不是很大,父母身體健康,加上生意紅火,錢掙了不少,比一般人要輕鬆很多。
那些上有老下有小,工資三四千的平常上班人士,纔是真真切切壓力山大。
家庭的無形壓力,工作的環境壓力,生存的殘酷壓力,這些都死死的壓在他們肩膀上。
王戰軍將合同看的很仔細,很認真。
但他上了些年紀的他並不是很能看懂合同裏的全部意思,需要王木生跟胡林語在一旁耐心解釋。
看個合同花了半個小時。
倒不是王戰軍不信任王木生,是王木生說讓他儘量把合同看完,有什麼意見和想法儘管提。
只要在合理範圍內,合同可以爲他修改。
村裏有不少村民情況特殊,合同也都是各自不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