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走出沒多久,一個人影出現了,佝僂着背,緩緩朝這邊走來。
慕容俊秀沒有在意,沿着水泥路走去,這個人影突然站住腳步,問道:
“請問,這裏是振華會館嗎?”
“是啊,怎麼了?”慕容俊秀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
“我想求見葉會長,找他有事情。”這人低垂着頭,頭髮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長相。
“他回去了,明天吧。”慕容俊秀正要走。
這個男人抓住了他的手,央求道:“我找他有急事,麻煩幫個忙好嗎?”
慕容俊秀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呼吸微弱,雙腿彎曲,身上穿着的一件破爛衣服,傳來陣陣惡臭。
“請先說明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要是借錢什麼的,我看就免了吧。”慕容俊秀詢問道。
“不——不是,我不是借錢,我請他幫忙,幫我主持公道。”這個男人擡起頭,看着慕容俊秀。
慕容俊秀愣了一下,這個人好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他繞着這個男人轉了一圈,眼前一亮,想起來了,問道:
“哦,你是青城派的那個弟子吧?”慕容俊秀笑了一下。
這個男人很警覺,一聽被認出來了,趕忙轉身就要走。
慕容俊秀拉住了他,說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去報告你的行蹤的。”
這個男人轉過頭來,盯着他看,然後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呵呵,前段時間,你的兩個師兄過來我們會館,說你殺了自己的師傅,要我們見到你,把你繩之以法。”慕容俊秀如實告知。
“胡說——他倆胡說,師傅不是我殺的,師傅從小把我養大,我怎麼會殺他?”這人說着,激動起來,不停地喘着粗氣。
“哦?不是你?這倒有點意思了。”慕容俊秀很早就有預感,事情沒那麼簡單,再從這人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人未必是他殺的。
“那我明天再來吧,告辭!”這個男人彎着腰,轉身走了幾步。
慕容俊秀喊住了他,說道:“我看你像是受傷了,去我那裏住一晚吧,明早帶你過來,怎麼樣?”
這個男人有些猶豫,怕被出賣,想想自己到這步田地了,也沒什麼好躲的了。
“管飯嗎?”他問道。
“呵呵,管啊,一起啊,我也沒喫飯呢。”慕容俊秀聽了後,忍不住笑了笑。
慕容俊秀帶他來到了一家麪館裏,給他點了一碗炒麪。
這男人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炒麪,說道:
“這個——我身上沒錢了,怕付不了。”
“沒事的啦,這點小錢算什麼,江湖中人有需要幫助,我們一定會幫的,我請客啦!”慕容俊秀看着他,示意他喫。
“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人說完,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他的兩腮塞得滿滿的,吃麪的模樣像一條河豚魚,只看見他狼吞虎嚥地喫着。
“喝點湯,別噎着了,你這是幾天沒吃了啊?”慕容俊秀趕緊把湯推到他面前。
就一會兒的功夫,一碗炒麪就被他喫完了,看樣子還沒喫飽。
“要不再來一碗?”慕容俊秀看着他這喫相,被嚇到了。
“嗯。”他點了下頭。
“老闆,再來一碗炒麪。”慕容俊秀伸手對老闆說。
“好的,稍等!”老闆拿着鏟子,正在忙碌着。
“謝謝啊,我無以爲報啊。”他感謝地說。
“沒事啊,我這碗先給你喫吧。”慕容俊秀把自己那碗推給他。
“那太不好意思了。”他拿起筷子又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喫完了。
慕容俊秀着實感到詫異,說道:“你這飯量挺大的啊。”
“不瞞你說,我已經兩天沒喫飽飯了,這幾天一直在東躲西藏,我們門派的師兄弟們到處在追殺我,我白天不敢露面,只得等到晚上出來。”他講了自己的經歷。
“哦,是這樣啊,還沒問你的姓名呢。”慕容俊秀想起來了,便問他。
“我叫餘仁義,叫我小義就行了,我倆年齡相仿啊。”他雙手抱拳。
“哦,那你師傅到底是誰下的手啊?”慕容俊秀嚴肅地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餘仁義不停地搖頭。
“那殺死你師傅的佩劍,你怎麼解釋呢?”慕容俊秀繼續問,想要問出點線索。
“那日夜晚,我戴着佩劍到師傅的廂房裏,跟他聊了些事情,聊完之後,我就回去了,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在一處山坡上,我隨身的佩劍也沒有了,我以爲自己夢遊了,就起身準備回去。
“我沿着山路準備往山上走,山腳的幾個村民在吵嚷着事情,我便上去打聽了一下,讓我大喫一驚,我師傅居然被害了,他們說的兇手居然是我,我十分困惑,打算到山上問個究竟。
“可我剛到山腰的時候,兩個師弟看見我了,拔劍就要刺我,無論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他們認定我就是殺害師傅的兇手。
“可這事真的不是我乾的,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啊,再說我功夫平平,我師傅何等人也?哪能被我這個菜鳥殺害啊,唉……我真是倒了大黴了,糊里糊塗地就變成欺師滅祖的叛徒了。”
餘仁義語重心長地說着,面色凝重,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俊秀細心觀察了一番,覺得他說的都是真話,決心要幫他一把。
“那你還有什麼細節嗎?都給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你呢,對吧?”慕容俊秀追問道。
餘仁義把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全告訴了他,完全沒有戒備,十分信任這個初次見面的人。
也許兩人年紀差不多,聊着聊着又很投緣了。
填飽了肚子後,慕容俊秀帶他到自己的家裏去了。
“你先在我家住一晚,明早我帶你去見葉會長。”慕容俊秀拿出被褥讓他睡沙發。
“好的,那太謝謝了,你真是個好人!”餘仁義十分開心,感覺遇到了久違的朋友一般。
時間還早,兩人又坐着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