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但是我能看得出來,這東西跟正常的嬰兒沒什麼區別。
它的皮膚微微有些血絲,身體被羊水泡得有些發白,還有一些乾枯得血跡。
雖然緊閉着雙眼,但是從他蠕動的身軀,不難看出它確實是活的。
那一瞬間,說實在的,我真的有些心軟了。
我也是理解了王鐵柱,爲什麼會說出那番話。
要是換做其他人,看到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嬰兒,都不忍心將它丟棄,甚至是直接活埋掉。
即使它的出生那麼讓人不可思議,那麼離奇詭異,但是現在,看到的可是一個嬰兒,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鐵柱哥,你覺得它能跟正常的孩子一樣,不害人嗎?”
我想了半天,問出了這個令人擔憂的問題。
我自然應該有這樣的顧慮,畢竟這東西的出生,實在是太詭異了,它可是個死人的胎兒。
那頭死靈通過某些手段,將腹中的胎兒轉嫁到了另一個從未懷孕的女人身上,並且當晚就生了下來。
才短短兩天,從小肚子變成大肚子。
光是想想那畫面,就能知道這個過程,胎兒的生長速度多麼驚人。
完全是可以用肉眼看見,趙洪老婆的肚子越來越大。
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很難讓人接受。
況且我們也沒辦法理解,它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說它是人吧,這事兒真的說不過去。
但說它不是人吧,看着又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埋?還是不埋?
在左右爲難下,我腦袋簡直要炸裂。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王鐵柱深吸了口煙,聲音無奈道。
說實在的,其實我很想選擇,理性的那一面。
那就是,將這個東西直接埋掉,以絕後患。
但是在理性和人性之間,我們往往都會選擇後者。
在這艱難的抉擇下,我跟王鐵柱在河邊,談了整整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將那嬰兒帶回去了。
我不知道它會給我們帶來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等待着我們。
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到了王鐵柱的家,我跟王鐵柱拿溫水給她洗了身子,然後用乾淨的襁褓包好,只露出那張小巧的睡臉。
我和王鐵柱面面相覷,臉上神色滿是茫然。
其實想一想,想要撫養一個孩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種,從來都沒有爲人父母的年輕人。
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撫養一個孩子?
這個嬰兒放在小牀上,而我和王鐵柱一起睡大牀。
這一夜,又是不眠之夜。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那嬰兒的眼睛已經睜開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在瞪着我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智慧。
那種感覺,並不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反而像是降世了許多年一樣。
或許她心裏面,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能說話。
當然也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我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有人性的那一面。
不管怎樣,該養的還是要養。
我跟王鐵柱討論完之後,大清早的,他馬上跑出家門,到鎮上去買了一些嬰兒用品,比如奶粉,尿不溼等等。
這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了,我們養的是個嬰靈,恐怕會讓他們人心惶惶。
不過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子。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我在這個村子裏,就聽到有些村民在討論,關於趙洪老婆生孩子的事。
難道是趙洪和他老婆公佈出去了?還是那個接生婆傳出去的?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點,畢竟生孩子這事,對接生婆而言是一件喜事。
可能她離開的時候,順便把消息傳了出去。
不過想這個也沒什麼用,畢竟村裏的村民們,總是隔三差五的出門,彼此來往都很密切。
這件事情,想要不讓村裏人知道,簡直是癡人說夢。
畢竟嬰兒的哭聲,很容易被外人聽到,這樣早晚會傳遍全村。
就算不被人聽到,反正這件事兒,紙包不住火,他們遲早都會知道。
但是慢慢的,直到了中午,就讓我極爲喫驚。
我發現這個嬰兒根本不會哭,也不會叫,甚至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從出生的那時候,到現在就沒有哭過。
讓人想想就覺得不正常。
我嚴重懷疑,她可能天生是個啞巴。
我跟王鐵柱商量了這事,就見他撓了撓頭,一臉茫然道:“其實我也覺得不正常,但不知道該怎麼做。”
“好吧,那就先養一段時間看看吧。”我無奈說道。
就這樣,我們還沒有爲人父母,卻已經開始盡起了爲人父母的職責。
雖然這嬰兒不會說話,也不會哭不會叫,但跟正常的孩子基本沒什麼區別。
但是我的心,卻一直都是提着的,放鬆不下來。
我所擔心的,是怕她有一天,可能會突變,或者是害人。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就必定親手毀了她。
但當你親手撫養了她許多年之後,再去親手毀掉她,那應該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
這非常矛盾,你要把她當孩子養,又要當定時炸彈時刻提防着。
這就讓我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果然不到晚上,此消息傳遍了全村,聽王鐵柱說,已經有不少人前往趙洪家詢問情況。
這讓我心裏的顧慮油然而生,若被他們知道了,這個嬰兒是死人的肚裏出來的,他們會怎麼想?
難道是來找上門,毀掉這個嬰兒嗎?
想到這裏,就讓我內心又悲又喜。
要說欣喜的話,就是這個嬰兒,是毀於別人的手裏,而不是我。
同時也讓我得到了解脫。
但是要說悲哀的話,這可是個嬰兒,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他們要是真的親手毀了她,難道不會心痛嗎?
無論怎麼想,心裏總是忐忑不安。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我哪也都不偏向。
因爲這個嬰兒,可是從死人胎出來的,是善類還是惡類,誰也不敢確定。
“嘭嘭嘭!”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就讓我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