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頓住了,她說這句話說的好輕,輕飄飄的,但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迴應道:“知道了。”

    說完她便轉身開了門走了。

    休息廳的門無所顧忌的大敞着,蕭雲臻看着安淮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臟裏面也跟着漸漸空了下去。

    楊春柳瞧見安淮進來,就打量着她的身後,沒瞧見人,便她拽到一邊小聲的問道:“那丫頭呢?”

    安淮沒說話,只是端起酒杯猛的朝嘴裏灌了一大口,喝的太急,嗆的她猛咳了幾下,紅酒順着嘴角流了一身,狼狽的很。

    楊春柳沒多問了,幫她擦了擦胸口,找服務員帶她去換了身衣服再來敬酒。換完衣服的安淮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面前的人不管是誰,她都一杯喝了個乾淨,紅酒被她當成了白酒喝。

    紅酒不好喝,入口苦澀無味,不如大陵的酒好喝。安淮咂巴了兩下嘴,她想大陵了,回大陵繼續做長公主的小跟班多好,不會癡心妄想,也不會作繭自縛。

    多好。

    她似乎是有點醉了,對着酒杯一直唸叨着:“回去,回大陵,去找長公主。我要回去……”

    楊春柳沒聽清,只聽見她一直在說回去,連忙哄她:“淮寶,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她讓司機先帶着安淮到車裏等她,便匆匆結束了酒會,託人將這些名望全都送走了,才上了車。

    楊春柳畢竟年紀在那,穿着高跟鞋站這麼久,小腿痠痛,一上車就把鞋脫了。安淮偏過頭,瞧見楊春柳正在揉捏自己的小腿,心裏一片痠軟。她撲過去,一頭紮在她的懷裏。

    舉目皆是傷心地,只此一處溫暖鄉。

    “哎呦”,楊春柳直起身來,“喝醉了?還是跟那丫頭沒談妥啊?”

    “沒醉。”酒不醉人,她只是傷心上了頭,安淮悶悶的搖了搖頭,“也沒談。”

    楊春柳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的問道:“那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安淮頓了頓,在她懷裏悶了好一會兒,才濃着鼻音說:“她說,她愛我。”

    “然後呢?”

    “她還讓我等她。”

    “那你等嗎?”

    安淮撇過臉趴在楊春柳的腿上,睜着一雙通紅通紅的眼睛,沒有說話。

    楊春柳沒聽到回答,便陰陽怪氣的說:“等什麼等啊,說着愛你,又讓你等,我看啊那丫頭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的,她很好。”安淮聽不得任何人說她不好,立馬從楊春柳腿上擡起頭來,替蕭雲臻解釋,“她,她都是被逼的。”

    楊春柳笑了笑:“傻孩子,你心裏都清楚,就不要爲難自己了。”

    “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雙向奔赴心意互通的兩個人,是少之甚少。你們倆遇見了彼此,要相互珍惜。濃濃的愛意是你們不斷走向對方的橋樑,而這一路上那些不受控制的風風雨雨,就不要過於在意。”

    她語重心長的對安淮說着話,眼睛裏閃動的光似乎又在回憶自己已經過去的半生。

    安淮眉頭舒展,隨即又皺了起來:“可是她都撇下我了,她都……”

    “羅家根在國外,這兩年逐漸將部分產業轉到國內,水深的很,你進去了怕是出都出不來,她是爲了你好。”楊春柳看的明白,這兩天她沒少查羅家,自然知道羅家那個明爭暗鬥的家族是個什麼地方。

    “那臻臻怎麼辦?”安淮聽楊春柳這麼說,又有些急了。

    “她有蕭家不至於……”

    楊春柳話還沒說話,就見安淮直愣愣的看向車窗外邊,她一扭頭,就看見蕭雲臻和羅承屹一前一後從大廳出來,羅承屹走在顯然是很不高興,拽住蕭雲臻的胳膊,可是被蕭雲臻一個揮手給甩了下去。

    這一下似乎是惹惱了羅承屹,手上使了勁,把蕭雲臻猛的摔在車身上。

    “王八蛋!”

    安淮頓時火從心頭起,當即就要開車窗下去。楊春柳眼疾手快的迅速按住她:“別亂來。”

    “可是他欺負臻臻!”安淮通紅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窗外的羅承屹,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他。

    楊春柳按住她,還是搖搖頭:“那丫頭能處理,蕭家千金可不是好當的。”

    果然,被抵在車身上的蕭雲臻昂起脖子,不知道跟羅承屹說了什麼。羅承屹很生氣,手都揚了起來,可是沒一會兒,又把手放下,還把人鬆開了。

    而在安淮聚精會神的關注着蕭雲臻這邊的情況時,楊春柳讓司機悄悄的拿出手機對着羅承屹他們倆人拍了好些張照片。

    一直等到蕭雲臻上車,安淮才鬆了一口氣,鬆開緊握着的楊春柳的手。

    當天晚上,一則消息又登陸了頭版頭條,《美眷夫人》即將開機,蕭雲臻當晚將飛去海南拍戲。

    消息爆的太晚,但網友們對於蕭雲臻和羅承屹訂婚的事情還沒緩過勁兒,一直在關注倆人,直到今天爆出蕭雲臻參演羅氏投資的《美眷夫人》馬上要開機了,這纔回過味兒來。

    蕭神已經嫁給別人了。

    媒體們看到消息就立馬去機場蹲人,但沒有想到羅承屹速度極快,名酒會一結束,就把蕭雲臻和魏思思祕密送上了開往海南的專機,媒體根本沒有蹲到人。她們倆美其名曰是去拍戲,其實一個是羅承屹的聯絡橋樑,一個是橋樑的人質。

    在飛機上蕭雲臻終於見到了魏思思,她狀態很差,臉上有不少的傷痕,被保鏢扭送着送上了飛機。見到蕭雲臻的那一刻,魏思思雙目一瞪,像是狗瞧見了肉骨頭一樣,掙扎着就想撲過來。要不是保鏢攔的緊,蕭雲臻感覺自己身上恐怕就要被她咬掉一塊肉。

    “蕭雲臻!是不是你!你害我事業名聲盡毀,現在又找人把我關起來。你現在這是要幹什麼,要把我帶到哪兒解決到嗎?蕭雲臻,你還是不是人,我是你妹妹啊?!”

    “啪”

    蕭雲臻一個巴掌甩在了魏思思的臉上,力道很大,她半邊臉都紅了起來。

    魏思思被打懵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瞪着蕭雲臻。

    “蠢貨,害人害己的垃圾東西。”

    蕭雲臻罵了她一句,便沒再給她眼神,走到座椅上坐下了,似是很累的把眼睛閉上了。

    “你說誰蠢貨?你說誰呢?你把我害成這樣,把我害成這樣……”

    魏思思被保鏢扭送到蕭雲臻後面的艙裏,她尖叫的聲音漸漸變小,直到聽不見了,蕭雲臻才睜開眼睛。

    這一趟專機,只送了她和魏思思兩個人,羅承屹自己並沒有坐這架飛機。她知道自己拍戲多半是個幌子,因爲馬上開機了,她還沒有拿到劇本,更不知道她要演的是什麼角色。

    凌晨的時候,專機就在海南落了地,看守的人把她們帶去了住的酒店房間。酒店前面路過一片集裝箱廠區,上面拉着一條大橫幅-“《美眷夫人》片場”

    難不成海南真的建了一個劇組?

    蕭雲臻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就被身後的保鏢提醒着快些走。

    羅承屹很謹慎,她和魏思思的房間都是分開在不同的樓層的。她試圖轉去魏思思的房間,發現門口站着兩個保鏢寸步不離,便只好轉身回去了。

    她的手機被收走,身邊任何通訊設備都沒有,她不知道羅承屹打着什麼算盤,因爲從到海南開始,她就沒見到羅承屹人。

    蕭雲臻打開門,問門口的保鏢:“你們羅總什麼時候來啊?”

    保鏢看了蕭雲臻一眼,說道:“蕭小姐還請耐心等待安排。”

    “你們倒是安排啊,天天把我關屋裏,我是犯人啊?”蕭雲臻怒氣衝衝的吼道。

    保鏢低了低頭:“我們沒有限制蕭小姐的自由,你可以自由出入。”

    蕭雲臻頤指氣使的說道:“人生地不熟我能去哪兒,再說我連個手機都沒有,走丟了怎麼辦啊??”

    “我們會陪着蕭小姐,您不用擔心。”保鏢面無表情的說道。

    蕭雲臻沒有套出自己想要的,氣的瞪了他們一眼,摔門回了屋。

    安淮知道蕭雲臻去海南的事情,還是從網上看見了。蕭雲臻那邊她聯絡不上,一定是被羅承屹給管着了。她這會兒倒是有些着急,後悔自己在酒會上亂髮脾氣,都沒能多問問蕭雲臻的情況,聽一聽她的打算。

    如今她連人都找不到,連知道消息都要從網上知道,那萬一連網上都看不見她的消息,她該怎麼辦?

    她剛要衝出房門找楊春柳,問問她該怎麼辦,楊春柳就開門進來喊她。

    “淮寶,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去雲南。”

    “雲南?”安淮搖搖頭,“我不去,我去那幹什麼,我要去海南。”

    “我知道那丫頭在海南,但是你一去羅承屹肯定盯的緊,你去雲南跟着組去拍《驕陽》,其他的我來安排。”

    安淮還處在迷糊當中,不知道她們安排了什麼?她們的佈局她看不懂,這世界的運行規則她也不明白。

    怎麼有的人有罪,怎麼有的人就無罪。

    怎麼有的人能濫用私刑,怎麼有的人就要被逮捕。

    “可是……”

    “別可是了,我讓謝冉冉和葉凌一陪你一起過去,我跟方蓿晚你們一步。”

    楊春柳不由分說的把安淮推進屋裏去,催促她趕緊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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