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和李信都不是庸將,關羽相信,雙方如此密謀,必定有陷阱,不可不察。
到底是征戰半生的統帥,關羽的軍事能力還是極強的,加上之前研究過白起習慣使用的兵法,很快他就有所明悟。
不一會兒,關羽恍然大悟,點點頭:“避開陳郡,彼此我大軍的截斷,從側面轉移,經由杞縣、漢中……足足數千裏的大包圍,截斷我後方,這是想要將我秦嶺徹底截斷在一地之間啊!”
“好一個李信,好一個李信!”
心中感嘆的同時,關羽還有些慶幸,幸好自己小心,將探子灑了出去,沒有僅限於秦嶺。
若不然,自己當真被徹底包圍截斷後路,也說不定。
須知道,一旦敵軍隱瞞着自己完成了戰略性轉移,截斷了秦嶺與後面的聯繫,徹底將之化作孤城,一切就難了。
到時候,即便是關羽想想要堅守,也堅守不住。
“哼,又是一個白起!”
越是看着李信的佈置,關羽越是覺得熟悉,種種變化,簡直就是另外的一個白起。
每一個將領的兵法風格皆是不同的,父子也有差別。
王翦的兵法並非是如此,也只有那個李信有着這樣的策略。
冷哼一聲,關羽也不怠慢,連忙傳令軍中將領,將自己的發現告知。
一個白髮老將聽得關羽的敘述,頭頂隱隱冒出虛汗,不一會兒,厲聲說道:“軍侯,此等一孤軍深入,我等只管從後方攔截,定然可將之徹底絞殺在境內!”
聽得如此殺氣騰騰的聲音,在場的衆人皆是點點頭,他們顯然是被秦軍的計劃驚嚇到了。
關羽聞言,擺擺手:“老將軍,此事難啊,敵軍不是從陳郡深入,反倒是繞道從漢元前行,如此一來,我大軍想要,從後攔截,必定拉長戰線,卻是給了王翦大軍擊破的機會。”
“說不清,王翦的伏擊包圍圈都已經設置好了!”
白髮老將聞言,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得陷入沉默。
一些中年的將領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計策,敵人這是陽謀啊,若是不攔,這一隻孤軍在後方,可以對他們造成巨大的威脅,後方並非是沒有兵卒,但是那些兵卒圍剿這一隻偏師很有難度,而且他們也相信李信既然敢兵行險路,必定有後手。
但是秦嶺想要攔截,又必定出兵,然後暴露在白起的兵鋒之下。
“軍侯,我們就這樣任他們橫行嗎?”
關羽聞言,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此處不是長平,他李信更不是白起,我們不動手,不代表沒有其餘人動手。”
“我已經傳信冠軍侯,若是不出意外,李信這一路偏師,必定被羽林衛徹底圍剿。”
“羽林衛?冠軍侯?”幾個老將聞言,喃喃唸叨着這個名字。
他們這一批秦嶺的戰將大多數都是蜀漢所屬的將軍,在其中你可以聽到許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名字——趙雲、黃忠……
關羽看得衆人的模樣心中瞭然,只是淡淡的說道:“不必驚異,秦漢之戰,這是整個大漢的戰事,可不能只是我蜀漢一脈秦嶺出力。”
……
與此同時,秦國的別軍從北地郡一路來到了雲中。
經由此處越過安陽,就可以繞道秦嶺之後,截斷秦嶺與後面的聯繫。
當然,安陽是雲中郡的門戶,在安陽的北方,有連綿不斷的長城,這是戰國時期趙國爲了抵禦北方的胡人,後來千百年一代代的完善,圍繞着雲中諸縣,沿着安陽一路將長城修建到了原陽之北,形成一道防線。
若是說秦嶺乃是爲了抗拒秦的大軍特意打造的鋼鐵防線。
那這防線就是在秦之前,漢往北最爲堅固的防禦體系。
不過,這套防禦體系所針對的是北方,而李信則是繞道從南方殺來的,他不會遭遇到任何的阻攔。
站在戎車之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信面色依舊平靜,整個人透露出鐵血、穩重的氣息。
這片地域很平坦,非常的適合騎兵和戰車。
在李信周圍的年輕將領,臉色皆是充滿了自信的笑容,其中不乏面色激動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中年人。
這一路前來,他們已經徹底被這位被稱作“白馬”的將領折服。
他們大多數都是將門出身,是聽着武安君的傳說,學着武安君的兵法長起來的。
但是在見到李信之前,他們除了某些老將,大多數當真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武安君兵法。
武成侯王翦的兵法,穩則穩亦,不兇不奇,不符合這些年輕人的胃口。
倒是李信與武安君一脈相承的兵法,神鬼莫測、圍點打援、以弱勝強……讓他們有種跟隨武安君的感覺。
這一路來,李信帶領着這區區五萬大軍徹底將神漢的大半個北部徹底攪亂,攻克的城池十餘座,斬首數萬,讓這些年輕人心服口服。
這一路上,他們埋下一根根釘子,若是能練成一片,足以徹底掀翻神漢的北境。
一路行軍,戎車之上的李信心中也在沉思一個問題,如何攻下大漢?
他雖然只是大軍的先鋒,但是他並不擔心自己的行動。
此時的他習慣性的站在主帥的位置思考,應該如何攻下大漢?
大漢幅員遼闊,遠遠超過了以往的六國,勢力實力也是如此。
像秦嶺那般的城池,大漢可以修建數十座,鎮守在要塞之地。
這是一個不弱於大秦的國家,想要將之擊敗、吞併,需要多久?
攻下六國,耗費了數代君王的努力,大漢呢?
“再是順利或許也需要數十年,若是戰事有所不順,或許是百年?”
“百年啊,何其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