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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章笑靨如花

    不得不說,還是女人瞭解女人。

    雖剛認識不久,可秦瑜挑的這盒胭脂,當真是極適合江佩離的。

    別的姑娘輕易駕馭不了的紅,反能恰到好處地托出江佩離的媚。

    大抵是看慣了她青衫素淨不染脂粉的模樣,秦珩都快忘了,他的阿離,原是那般美豔。

    秦珩盯着那紅豔的脣,一時覺得口渴,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紅色是上一世的秦珩後半生不敢觸碰的顏色。

    阿離喜穿一身紅衣,阿離眉心有一顆紅痣,還有阿離死的時候,她的脣,也被鮮血染紅。

    於是後來的秦珩作畫,絕不會用紅色。

    他的畫從不蓋章,他畫的阿離從不上色,也不點痣,因爲對他來說——

    阿離走了,他生命裏最絢爛的地方,也黯淡了。

    想到這裏,秦珩情不自禁閉上眼,想要去觸碰他的那抹,失而復得的絢爛。

    然而江佩離卻突然伸手捂住他嘴,驚問:“做什麼?我還沒欣賞呢!”

    秦珩:“……”

    江佩離興高采烈地翻出秦珩屋裏的銅鏡,頗爲自得地欣賞起自己的美貌來。

    “嘖,我可真好看!”

    江佩離美滋滋地看着鏡中的自己,“怪不得你上輩子那麼迷戀我,我要是個男人,我也見不得這麼好看的媳婦兒就那麼沒了。”

    秦珩:“……”

    他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反駁。

    “秦珩!”

    江佩離喊了他的名字,笑靨如花,“我好不好看?”

    秦珩一瞬恍惚,彷彿回到上一世,姑娘總在他身後,或是攔在他身前,逼問:你說我好不好看?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讓你走!

    “阿離……”

    秦珩看着眼前人和那時的她重合,撐在榻上的手不由攥緊。

    那時他清高自傲,以爲自己對那張臉無動於衷,總是在她問出這話後面無表情地回她一句:好看的姑娘多了去,就不見哪一個像你這般沒臉皮的。

    他總故意氣她,說她不及這家那家的姑娘好看,也曾失口說過她不及沈臨歡。

    原來後來的那些苦果,都是他自己……親手種下的。

    “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啊?”

    江佩離不滿道,轉念一想,又得意起來:“定是我太好看了,驚豔到你了吧!”

    秦珩回過神,低眸輕聲說:“是好看的。”

    “哼,你說遲了,我已經知道了!”

    秦珩看着如今的阿離,卻好像看到了上一世的她,他終於說出了那句,早該說給她聽的話——

    “你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在我心裏,任何人都不及你。”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

    江佩離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完全沒聽出秦珩藏在話裏的情緒。

    可奇怪的是,明明自己都承認自己天下第一好看了,她心裏對紅妝還是莫名有着牴觸。

    可能她天生就不是走美貌那一掛的吧!

    突然,鏡中的自己化作一團虛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色的背影。

    那人回過頭,眼神空洞滿是悲傷,眼角還淌着血淚。

    而鏡中的那個人,恰恰是江佩離自己!

    江佩離渾身一震,腦中瞬間響起了西山老太說的那句話——

    是你自己,不敢記起來。

    “哐當”一聲,銅鏡砸在桌子上,江佩離回過神,鼓起勇氣重新面對那面鏡子,鏡像卻已恢復如常。

    爲了不讓秦珩覺察到異樣,她不由乾笑兩聲,說了句特不要臉的話:“就連這鏡子都被我的美貌給震暈了。”

    說完,她就把鏡子平放在桌上,背過身收斂自己的情緒。

    “阿離。”

    秦珩突然叫她,“換回紅妝吧。”

    “爲什麼?”

    “你本就是個姑娘,哪裏還有爲什麼?”

    “我看心情。”

    江佩離隨意搪塞,“女子的衣服配飾多繁瑣啊?不適合我這種常年在江湖上奔走的,再說我一旦換回紅妝,總免不了被口誅筆伐,我可不想被人私下裏拿去跟別人比較。”

    秦珩隱忍片刻,“可你遲早要換回紅妝的。”

    “那到時候再說唄。”

    只是江佩離沒想到,“到時候”竟就是隔天,她去和秦瑜打馬球的時候。

    江佩離心態炸了,抓狂地看着秦瑜閨房裏給她準備的衣裳,聲音都變了個調。

    “誰穿得像個花蝴蝶一樣去馬球場啊!這還怎麼打?靠翅膀嗎!”

    秦瑜一邊拿衣服比劃,一邊解釋:“世家子弟聚在一起,哪有真正意在打馬球的?當然是越花枝招展越好!”

    江佩離炸毛了,“可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

    “我昨天怎麼說的?”

    江佩離:“……”

    上賊船了。

    “哎呀你安心吧!有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把面子撐起來。”

    秦瑜終於挑出了件滿意的交領,塞到江佩離手裏。

    “我告訴你哦,一會兒跟咱們一起打馬球的都是眼睛長天上的閨秀,你要先豔壓她們,再在馬球場上給她們一個下馬威,這才叫大獲全勝!”

    江佩離:“……”

    這哪兒是去打馬球?這是去選美吧?

    推搡了半天,江佩離沒拗過秦瑜,硬是讓她和幾個丫鬟婆子按着把衣服給換了。

    江佩離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好啦好啦,你這人真是美貌還不自知,生了這樣一張臉,還藏着掖着做什麼?”

    秦瑜把江佩離按在梳妝鏡前,江佩離一臉苦澀,只能由着擺弄。

    片刻後。

    “胭脂呢?”

    “胭脂?”

    “對啊,昨兒留了兩盒給你,你沒帶?”

    江佩離一臉無奈,“誰還隨身攜帶胭脂的?”

    “天哪,江佩離。”

    秦瑜一臉驚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江佩離的額頭,“你是不是女人啊?哪有女人出門不帶胭脂的?”

    江佩離:“……”

    “算了算了,還是先用我的吧。下次你出門記得帶啊,女人的嘴脣要隨時保持紅潤有光澤,這可是女人的底氣。”

    江佩離:“……”

    這什麼歪門邪道?底氣不該是防身的兵器嗎?

    “好了。”

    秦瑜給江佩離打扮完,不由細細端詳半天,心裏又是驚豔,又是惋惜,還有幾分難言的欣慰。

    子硯那個木頭,看女人的眼光還不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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