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阿離心意
清風和徐來對視一眼,有些心虛問:“那……怎麼辦啊?”
說着,徐來用胳膊肘捅了捅清風,清風反應過來,忙說:“那個,大夫今兒說了,公子這種情況得發發汗,我剛在他屋裏點了炭盆。不過發汗的話,咱們就不能一直進進出出了,江姑娘——”
清風試探問:“您……要守着公子嗎?”
“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
“我們手頭上也有事兒,不能一直守着公子。清風得去準備喫食,我得去跟船伕商量,看下個港口能不能再停一下。”
徐來接過話,又怕江佩離不願意似的,趕緊補了句:“大夫早上還說,公子昨兒在水底下讓船槳敲着腦袋了,如今一直不醒,怕是不止是發燒的原因。”
敲着腦袋了?
江佩離有幾分狐疑,讓這麼大船的船槳敲着腦袋,他昨兒晚上還能做那種事?
“行吧你們去忙吧。”
江佩離在榻邊坐下了,“江渙那邊你們注意點,他閒不住,別讓他惹事端。”
於是,江佩離就留下來了。
屋裏點了炭盆,房門關着,只有窗戶露着適當的縫隙通風,室內溫度很快上來。
江佩離脫了外套扔在一旁,想了想,又拿過來蓋在秦珩身上。
他身上只有一條薄被,江佩離思量一會,去櫃子裏把昨兒那倆牀被子又倒騰出來了。
三牀被子加一件外套,秦珩頓時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熱,好熱。
額頭有汗滴下來,秦珩覺得自己後背都被浸溼了,但江佩離似乎沒有要給他減被子的意識。
要受不住了。
秦珩熱得不行,藉着翻身的機會掀了被子,剛得喘息的機會,江佩離又立馬給他蓋得嚴實。
秦珩:“……”
他又翻身,江佩離又蓋,秦珩一度懷疑她是不是發現自己在裝,故意整他的。
“渴……”
秦珩假裝無意識地喊了聲,江佩離便拿了勺子給他喂水,小心翼翼的,生怕嗆着他。
嗯,那就是不知道他醒了。
秦珩放心了些,腦子裏盤算着怎麼才能讓阿離把被子抱走。
想了想,他又開始喊渴,不停地喊渴,江佩離給他喂水,他就故意嗆到。
水灑到被子上,秦珩想着阿離這下應該要把被子抱走了。
然而還是沒有。
江佩離把被子換了個邊,把溼掉的放在他腳那頭,他繼續喊渴,她就用自己衣服隔在他領口。
結果就是,肚子都喝飽了,身上也沒輕一點,反倒壓得有點難受。
秦珩熱炸了,額頭不停地冒汗,江佩離就在一旁用帕子給他擦汗。
她好溫柔。
是他不曾珍惜而失去的、夢寐以求的溫柔。
秦珩有些鼻酸,忍不住在她擦臉的時候抓住她的手,嘴裏低低喊着:“阿離……”
“我在。”
“阿離,不要走……不要走……”
“我在,我不走。”
江佩離耐心迴應他。
秦珩溼了眼眶不想讓她看到,就側過臉壓住她手,眼淚還是不小心滲進她掌心。
“喜歡你,阿離,好喜歡你……”
他心裏失落,但還是握着她手,一遍一遍地說喜歡她。
“好喜歡你……”
江佩離看着神智不清還要喃喃着喜歡她的秦珩,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她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記性不好,喜歡她這件事,倒也不用一直強調……
“喜歡你,阿離,”秦珩不死心般,“好喜歡,好喜歡。”
江佩離聽着秦珩一遍一遍地說着喜歡,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從不是個喜歡說太多的人,想到什麼就會去做,行動永遠跑在話語前面。
可是,爲什麼明明她動手殺了程運弗,陸芷卻不信她立場從未改變?爲什麼她明明做了那麼多努力,秦珩還是覺得自己不在乎他?
難道……
江佩離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她看着秦珩,神情突然變得有點古怪。
“秦珩?”
秦珩沒反應,依舊說着胡話,江佩離確認他沒醒,並且暫時不會醒。
她鼓起勇氣:“秦珩,你聽好,我只說一遍。”
“我也喜歡你。”
……
江渙來的時候,秦珩已經發完汗,燒退下去了,但人還沒醒。
“阿姐,”江渙看着疲倦揉眉心的江佩離,“要不你去睡會,我來守姐夫吧。”
“你?”
江佩離睨他一眼,“這回又打算從哪跳?”
江渙憋了一下,不滿喊了聲:“阿姐!”
“閉嘴吧你,你把自個兒守好,我就謝謝你了。”
“可是阿姐,你都多少天沒睡過好覺了啊?阿蕪說你上次傷了之後身子虛了不少,還沒復原,哪禁得住這麼造?”
“喲,這會子知道關心我了?你跳河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我多久沒睡好覺了?”
江渙:“……”
得,不管他怎麼說,阿離永遠都能繞回他跳河這件事情上。
他看了眼還在昏迷的秦珩,心裏酸酸的。
明明他這做弟弟的也發燒昏迷了,可阿離從頭到尾就去看了他兩次!滿打滿算加起來都不過半個時辰!
“你這是什麼表情?說你幾句,你還不高興了?”
江渙看着秦珩,越想越氣,嘴上卻說:“沒有!”
“真沒有?”
“我沒有不高興!”
江渙氣呼呼的,“我是嫉妒!”
“嫉妒?”
“對啊,你守了姐夫兩個一天一夜,卻只來看了我兩次,我嫉妒!”
江渙咬牙強調:“超級嫉妒,等姐夫醒了,我還要把他扔河裏!”
江佩離盯着他看了半晌,吐出一個字:“呵!”
江渙:“……”
姐弟倆小鬧了半天,江渙看江佩離似乎是真的有些疲倦,不由安靜了片刻。
也不能說是疲倦,更多的,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變化,江渙卻說不上這種變化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從姑蘇出發後他發現,阿離話變少了,眉頭也總是皺着,還經常一個人呆着,不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跟他和阿蕪商量。
“阿姐,那個……”
江渙沒忍住問她:“咱們從姑蘇走的時候,舅舅和娘一直說什麼使命什麼時限的,到底是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