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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製鹽術

    田叔真是個大好人啊,知道哥幾位受了不少苦,特意派陸凡,田煜,左釜丞往蘭州城與縣令交接鹽場事宜,這鹽場最早一直是軍隊建立管理的,現在雖然交到了地方手上,他們也不能白拿吧,怎麼也要補償一下才是。當然軍隊不缺少那些破爛,補償也不過是一些牛馬,石磨,木桶之類。派他們來也不指望收回多少錢帛,只是看在三人受苦的份上,找個藉口讓他們散散心而已,說到底田煜是他兒子,陸國公,左國公的面子也要考慮。

    親兵進城通報,他們在城外等候,無令不得入城,田章何都不敢違背就不要說三個小輩了。不一會,親兵帶着一輛牛車吱扭吱扭的過來,沒等四人下馬,一個胖墩墩的身子艱難的從牛車上爬下來。綠色的官服緊緊裹在身上,勒的和蠶一樣,一個山羊鬍子穿文士袍的中年男子扶着胖子,看樣子累的不輕。

    胖歸胖,禮數不缺,正一正衣冠,躬身施禮,“下官呂平安見過三位將軍,將軍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平時這三位二代是不會拿正眼瞧一下這位小小的七品縣令,今時不同往日,哥幾個受派遣有公務,自是不會傲慢。

    陸凡從馬上跳下來扶起胖縣令,笑呵呵的說“呂大人多禮了,本官上宜縣子陸凡受神策軍田大將軍之命特來與大人商議鹽場事宜,還請大人多多關照。”陸凡深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基層小官最是難纏,在地球上,一個批文跑十幾個部門,你蓋章,我蓋章,大家全部來蓋章。也就是說利益要均沾,唐代大概也不會例外,所以絲毫不敢對他大意。

    陸凡從懷裏取出公文遞給呂縣令,卻見這傢伙看都不看就揣懷裏。肥臉笑的五官抽成包子,“當然當然…下官自然遵從大將軍令,現天色已晚,卑職略備酒菜,爲幾位小將軍洗塵。”陸凡擡頭看看剛升起不久的太陽,覺得有些奇怪,這就天色已晚?

    田煜接話道,“哼…我等雖然是軍人,有軍令約束,不得無故入城,但是天色已晚,也就勉爲其難入城歇息片刻”。孃的…呂縣令這是給哥幾個找入城的藉口呢,還好田煜深諳此道借坡下驢。在縣令主僕的一再邀請下,一行人勉爲其難的進入蘭州城。

    城池外表雖冷清,穿過城郭,不遠就到了內城。怪不得見不到人,原來人全聚集在內城,一包包的鹽被打上官鹽標記,裝上牛車出西門往塞外方向滾滾而去,神策軍大營在東面,沒人有膽量沒事幹跑軍營參觀,一不小心扣一個奸細的帽子就悲催了,估計地方政府也明令百姓不許騷擾軍隊。

    突然一袋鹽從車上滾落在地,一塊塊黃色的結晶體掉了出來,陸凡連忙上前查看,不禁發火道“好你個呂縣令,居然拿這種東西來冒充食鹽,你該當何罪?”可是出乎陸凡預料的是,現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就連田煜和左釜丞都是一臉的迷茫。好半天呂縣令才上前笑着說,“陸縣子真會開玩笑,這不是鹽又是什麼呢?”田煜也說道,“大哥…你怎麼啦,這就是鹽啊。”

    陸凡一下就火了,這他媽的是鹽?說着就從空間倉庫裏,取出一包散裝的食鹽,大聲喊道“好好看看…這才叫鹽。”呂縣令眼睛都直了,劈手就奪了過去,仔細小心地打開鹽袋,看着裏面雪白色的粉末發呆。田煜和左釜丞也上前查看,一樣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陸凡走了過去,推推他們,”鹽有什麼好看的。“呂縣令回過神來,一臉激動的看着陸凡,“陸縣子…此鹽是何處得來?”陸凡剛想回答,突然反應過來,糟了…現在是唐朝,恐怕還沒有這種精鹽吧!他猶豫了一下,依然用那個莫須有的師傅做藉口,“這鹽是我師傅所制。”

    呂縣令又追問道,“陸縣子可會這製鹽之術?”陸凡隨意的說道,“你這裏不就有鹽礦嘛,挖就是啦。”呂縣令已經有些急了,他雙眼泛紅,對陸凡大聲問道,“下官也知道這裏有鹽礦,可那鹽大多是有毒的,吃了那毒鹽拉肚子都拉死人了,更別說吃了那玩意全身會發紫。只有一小部分,也就是您剛剛看到的那些,毒性微小,經過處理纔可以給人食用”。他激動的停頓了一下,又說“下官說的是您袋子裏的鹽,比官鹽都好。”

    “呂大人…那鹽礦怎能就這樣喫,要粉碎,溶解,要過濾,要解析,最後結晶出來的纔是人喫的鹽,就像有些草藥明明有毒,但經過某些特殊的加工,就變得沒毒,還能治病。這鹽也是如此,這世上萬物都是爲人準備的,只要找到正確合適的方法,這天地萬物都可以爲人所用,區區製鹽之法…小道而已。”看着呂縣令滿眼的迷茫,陸凡就知道剛纔的話白說了。

    “這麼說您知道怎麼把能喫的鹽從毒鹽中取出來?”呂縣令回過神激動的問道,同時田煜和左釜丞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陸凡直接給了確切答案,當然也不忘裝一下逼,努力演出一副高人的形態,“不是都告訴你們了,製鹽是小道…小道而已嘛”。

    不光是呂縣令滿臉喜色,就連田煜和左釜丞也是一臉燦爛。呂縣令想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臉憋得通紅,急得直搓手。在陸凡面前來回踱步,像拉磨的老驢。他低微的身份制約了想知道祕方的激情,小小縣令給不了這位陸縣子任何承諾,化廢爲寶的點金手段,這裏面有太多的利益,絕不是他一個縣令能參與的。

    而田煜和左釜丞的想法,陸凡是仙人高徒,名門之後,這段時間只顯露微微一角,已讓人驚爲天人,要是全露出來,得有多大的本事。兩人對陸凡的欽佩,又再次提高了一個檔次。

    “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不配知曉祕方,求陸縣子可憐我等困苦,容在下,向田將軍稟報此事,縣子必得朝廷表彰,公子善行也將傳揚天下。”

    之前獻上了那麼多東西,一直都是有去無回,所以陸凡對賞賜已經沒了想法,當然製鹽方法是一定要交代的。

    陸凡在低頭沉思,四周的人都眼巴巴地等他的決定,畢竟這是一個重大的事。想想就明白,能憑空弄出鹽的祕方,誰不看的跟命一樣似的,豈能輕輕鬆鬆就告訴他人?等了很久陸凡仍舊未能作出決斷,呂縣令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他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令,怎麼能強求一位縣子所難,再說這是人家師門祕技,不願外傳也在情理之中。

    陸凡他擡起頭,看看四周那些迫切的眼神,淡然一笑道“我從未想過區區食鹽對你們,對大唐是如此重要,以前總覺得不過是一種佐料而已,有它無它對天下損害不大,隻影響口腹之慾罷了,現在才知道鹽的損益竟關乎天下人的生死,大唐的盛衰”。他之前還想着靠製鹽賺錢,現在不禁感到有些難爲情。

    “陸縣子…您…您是答應了,感謝您爲天下人做的善舉,”呂縣令滿臉驚喜,撲身就拜,一時間,滿場只有陸凡站立,其餘諸人盡皆下拜,就連田煜和左釜丞也行了一禮。

    “呂縣令…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你們想學,我教會大家就是,又不是有多難的事”。

    呂縣令在得到確切的允諾後,急不可耐的催促陸凡,寫出製鹽所需的各種工具材料。寫好後兩個全副武裝的輔兵,拿着紙卷騎着馬,竄向神策軍大營,當然…還帶走了陸凡一袋鹽當證據。

    眼看着呂縣令如此着急,陸凡勸說道“呂大人…這事不用着急,反正我答應了,晚個一天兩天的也沒事。”“陸縣子有所不知,早一天製出鹽,大軍便多一分戰力。金狗又進關了,不能眼看着這些雜碎張狂。總有一天,我們要把這些金狗殺個乾淨。靠醋布做喫食,這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醋布…?”陸凡很早就聽說過,但是一次都沒喫過。旁邊輔兵趕緊抽出一條醋布遞給他,四指寬的布條,硬梆梆的,就像曬乾的海帶,黑乎乎地散發着發餿的酸味。“我靠…”,陸凡發出一聲慘叫,這人得口粗到什麼地步,才能喫下這東西煮的飯菜?難怪不光是呂縣令和這些輔兵,就連田煜和左釜丞見了自己的精鹽,都會如此激動,聽自己答應教他們製鹽,輔兵們會高興地想哭。一條條硬漢哭的像月子裏的娃娃,還不能圈勸,誰勸揍誰。

    也罷…製鹽就製鹽,能幫到他們總是好事,反正已經貢獻了那麼多東西,也不差這一樣。陸凡和田煜商量,就在這裏過一夜,。喫過晚飯,陸凡長長打了一個哈欠,這幾個月來的疲憊彷彿一下子從骨頭縫裏鑽出來。他身下鋪着厚厚的毯子,靠着火堆,聽幾個輔兵嘰嘰喳喳的笑着,談論着陸凡那些精鹽的事情,慢慢的居然和田煜.坐釜丞靠在一起,就在城牆上沉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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