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夜的寒風,林姚也覺得有些不適,喉嚨乾澀,四肢痠軟,乾咳了幾聲,卻不是很嚴重。但她仔細想來,卻和昨日青薇起初的症狀相同。
她若非有真氣護體,能抵禦一些,也早就病倒了。
青薇姑娘害的這疾症,莫非真的是傳人的瘟疫?如果真是,那罪魁禍首,一定是前日食的那隻綠冠野雞。
她依稀記得,上次林溪鎮瘟疫流行時,也是有人誤食了野雞野豬之類的。聽聞四葉屠蘇爲藥引解此等疫毒確有奇效,不如就去這鎮上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買得到。
現在想來也着實有些諷刺,這個法子竟是從獵戶出身的米奉新身上學來的。
林姚這野外謀生的本事都是跟米奉新所學,而江湖經驗和手段又皆爲範尚所賜。雖然後來和他們二人反目成仇,但的確也從他們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算來此二人也算是林姚半個師父了。
而林姚真正的師父嶽朗清,除了傳授她各種怪異的武功,並無交給她其它任何本領,就連賭博之術也是在金花賭坊偷偷學來的,若是論賭博的技藝,林姚怕是也已早在其師之上了。
林姚一連打聽了幾家藥鋪,都沒有找到她想要的那味藥材。
莫非,都被人買空了?
她又來到鎮子裏一家很大的藥鋪。
一個夥計說搖頭說道:“姑娘要的這味藥材,原本我家店中是有的賣。但最近經常會有人來掃貨,所以變成了市面上的稀缺貨。城外十里,有一家同心堂,姑娘可以去那兒碰碰運氣。”
城外十里?這醫館爲何要開這在郊野荒僻的地方。
林姚根據夥計描述的方位,找到了那家名爲同心堂的醫館。
如不是上面掛着的牌匾,還以爲只是一間十分簡陋的茅草屋。但進到屋內,卻迥然不同,門廳裏幾個偌大的藥櫃,足足也有幾百個抽屜。
抽屜上面的標籤整齊劃一,乾淨整潔,與外面一副破敗不堪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地上,櫃檯上還整齊的碼放着各類新進的藥材,簡直比方纔的那個大藥鋪還要齊全得多。
“四葉屠蘇,我們店裏確實有。不過很不湊巧,姑娘你來晚一步,這貨方纔已經被別人買下了!”
“被人買下了?”
林姚心急如焚,餘光卻瞟見了店鋪的小夥計,此刻正在一旁捆紮着裝藥材的紙包,裏面正是四葉屠蘇草。
她上前拎起一包,厲聲質問掌櫃。
“這不就是四葉屠蘇麼?難道都被買下了?”
“不錯。”掌櫃表面雖然神情淡然,暗中卻得意得很。
“那人出多少錢買下的,我給雙倍!”
“一百兩。”
“什麼?就這麼點兒草藥,竟然賣的如此貴!”
這四葉屠蘇長於深山之中,雖不常見,難以採集,但也算不得是什麼極其名貴的藥材,這麼幾小包,一百兩已然是天價了,如果翻倍就是二百兩。不過那青薇小姐的如此多金,區區之數又怎麼會在乎呢?
林姚正準備以二百兩價錢成交之時,卻沒成想那買主趕來取貨了。
“我再追加一百兩,這草藥還是歸我。”
看那人身形打扮,不像是個有錢的財主,倒像是個跑腿兒的下人,最多也就是個管家。這二百兩之數也能隨口追加?
不過青薇有的是銀票,只管閉着眼睛向上加價也就是了,反正花她的錢也都是爲了就她的命,無需顧忌許多。
卻沒成想,對方也一副志在必得樣子,也再不斷追加。水漲船高,最終林姚花了八百兩,買下了幾小包四葉屠蘇。
只能強打精神,上馬準備啓程回去。
可就在半路上遇到了件不平之事。
前方,一個少年正在和一票人激鬥正酣。
那少年的劍法,靈動,精妙,像一條銀蛇盤繞着和他對決的那些庸才,看似是他們七八個人圍住了他,其實他們早就被這少年的劍鋒困住,不能逃脫了。
林姚心念道,這少年使出的劍法好生詭異,看似陌生,又覺熟悉。
但事事都有意外,即便是平庸之輩,也有團結奮進之時。他們依仗人多,羣起而攻之,數把刀劍合爲一處,攻其要害,那少年橫劍奮力一檔,“呯”一聲清脆的響動,那柄本就磨損十分嚴重的劍鋒順勢斷裂。
那手握斷劍的少年突然間就像丟了魂一般,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對方几人又怎會錯過這個絕佳的空擋,互相使了個眼色,又準備一起攻上來。
林姚見此情境,又怎能坐視不理,隨手把自己的兵刃拋給了那個少年。
那少年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接過的是一把絕世神兵。但好的兵刃無需多言,一看便知。那少年一臉嗜劍如命,習武若癡的樣子,又怎會不識貨?
只見他眼神一寒,重新燃起了鬥志,比之前更勝幾分。
畫冥刃在他之手,簡直是如虎添翼,若有神助。霎時間,砍瓜切菜一般,將對方的兵刃打的七零八落。對方眼見大事不妙,只得節節敗退,無奈逃之夭夭。
林姚在一旁仔細觀瞧了一番,發現這式劍招路數好像與其分拆出的那本祕笈中所載的如出一轍,但好像又有所不同。看來這其中必有什麼蹊蹺,待我上前問個究竟。
那少年好像並無窮追猛打之意,或許對那些嘍囉根本不感興趣。
他轉身走向林姚,抱拳拜謝,畢恭畢敬的將畫冥刃雙手奉還。
這位性子純良的少年身着粗布衣衫,頭髮微微蓬亂,看上去有些邋遢,卻透着一股書生氣質。乍看之下年紀不大,比陸小班也長不了幾歲。平日裏雙眸呆滯無神,但每每談及劍法武功,卻又炯炯放光。
“在下名叫盧靜江,兩年前家父盧旺達不幸慘死在皇甫賢之手。這兩年來,我到處尋找用劍名家,拜師學藝,鑽研武功。以圖有朝一日,大仇得報。”
隨後又輕輕嘆了口氣道。
“卻沒成想,劍刃斷裂,乃是凶兆。看來我近日又報不了仇了。”
皇甫賢這個名字,林姚倒是有所耳聞。以前在雙威鏢局的時候聽人提起過此人,也是個狠角色,一式四象神拳,變幻莫測,威力無窮,沒事最好不要去輕易招惹他。
“小兄弟,你莫要灰心喪氣。”
“那日我被皇甫賢派來的殺手追趕,窮途末路之時,有一怪人指點了我這幾式劍法,令我頓悟。於是我日夜習練,只覺得變幻萬千,威力無窮。”
林姚心生疑惑,十分好奇的追問道。
“幾式劍法,我看方纔你使出的足足有幾十招吧。”
盧靜江摸了摸後腦勺,傻呵呵的笑着說道。
“是我日日研習劍法奧義,層層分拆出來的。”
“你竟能幻化分拆出這麼多招式。”
林姚露出一臉驚詫的表情。
“我復仇心切,急需提升劍術。但又苦於沒有對手過招,總不能整日找人比武挑戰。於是我就將劍法一分爲二,自我對陣。”
“如何能夠自我對陣?”林姚一臉懵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