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呀,她們兩個人腦袋莫非是壞掉了?”乘黃嚼着晶瑩的葡萄,兩側的面頰圓鼓鼓的,說,“她們不該是一條心的來算計你纔對嗎?怎麼就起內訌了?”

    “誰知道呢?”顧曦貞單手捏了一顆葡萄,遞到乘黃面前,本是要它剝皮,卻被它一口吞了,反手就是一拳,“我叫你剝皮。”

    “那你早說嘛!”

    乘黃捂着被打的腦袋,可憐巴巴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第二顆葡萄,乖乖的剝了皮。

    哪知顧曦貞並沒有縮回手,那剝了皮的晶瑩就直露在乘黃面前,勾着乘黃的口水直流,結果葡萄的汁液順着顧曦貞的手指流下來,她轉頭一看,滿手的汁液甜膩,眉頭又是一皺。

    “你幹嘛不喫?”

    “……”乘黃欲哭無淚,“不是你讓我給你剝皮的嗎?”

    “一人一顆。”顧曦貞一把將葡萄塞進它的嘴巴里,伸手去拿錦帕,卻發現沒帶,倒是身邊遞過來一塊白色的帕子。

    “若是顧小姐不介意,用我的吧?”

    容炫掌心託着潔白的帕子,顧曦貞也沒客氣,拿過來擦了手,“下次洗乾淨還給你。”

    “好。”

    容炫點頭,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對雲緣庭內的熱鬧,並無半點參與之心。

    顧曦貞盯着他的側目,忽然問,“你覺得趙三箐說的是真是假?”

    “此事,雖是顧小姐當場被抓住,但事情真相遲遲未出,加上凜王爲人正直,從不徇私舞弊,他願意幫顧小姐殿前說話,那此事便有疑。”

    “他還正值?”顧曦貞很嫌棄的撇了撇嘴,繼續問,“我問你的是趙三箐說的話是真是假?”

    “容某對趙家之事並不清楚,加上此事事關趙小姐聲譽,不可枉議。”

    “那你還不是議論了我的情況。你不說她,是不是喜歡她?”

    “顧小姐莫要亂說,容某與趙三小姐從無交集。”

    “你那麼急做什麼?”

    顧曦貞覺得書呆子無趣,便扭過頭,不理他,繼續看戲。

    可容炫卻並未收回視線,他盯着她,恰好金燦的光線斜射過枝葉落在他的眼睛裏,襯着那雙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目,彷彿是勾勒了金色的點綴,漂亮的不得了。

    這邊兩人靜靜喫瓜,那邊卻還是身在水深火熱當中,被趙三箐突然那樣說的顧夕瑤,面色瞬間一僵,隨後退後幾步,一雙晶瑩的黑眸,好似蒙上了一層霧靄。

    “姐姐,你怎、怎能如此看我?”

    “就是如此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顧曦貞一樣,也是想勾引我表哥的狐媚子。”

    不,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趙三箐再言,可心中所想與所說的,完全不一樣,彷彿她的嘴巴,被人控制了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只能捂着嘴巴,神態焦急,視線看向那頭的顧曦貞,她正與容炫在說話,似是一點都不在乎這邊,而她的桌上,那瓷玉壺安靜的被放在她的右手邊。

    可是上頭的圖案,卻不再是剛纔看到的魚獸圖,而是花草圖。

    圖案怎麼變了?

    她驚訝,視線下落,卻發現自己桌上的瓷玉壺的壺身上的圖案,這個是她和顧夕瑤設計的魚獸圖。

    怎麼會這樣?下了吐真水的瓷玉壺,爲什麼會從顧曦貞的桌上,到了她們這一桌?而且她剛纔和顧夕瑤都喝了好多。

    須臾間,趙三箐覺得頭皮發麻,背脊發涼,對上顧曦貞那雙波瀾不驚,隱有笑意掩藏的黑眸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認定了瓷玉壺就是顧曦貞偷偷換掉的。

    她原本就是不善思考太深奧的東西,此時一切焦點又紛紛在她身上集中,她不禁怒從攻心,雙手緊握成拳,靈力迸發。

    她本是水木雙系靈能者,所以在同批進入兩儀宗的顧夕瑤等人中,是備受矚目的,在入門後就被青龍長老收爲入室弟子,直入三級,着實壓制了左仟仟一把。

    得了青龍長老的指點,這些年來,她水木系的術法越發精湛,只要在此次的考覈中摘得第一,就可以上琅琊榜的排名,也可以在兩儀宗裏獲得更多的特權。

    只是青龍長老總是說她心性不夠堅定,不善於隱忍,太沖動容易出大事,因此趙三箐最近一直在修習心性之術,且頗有小成。

    可今日卻總是靜不下心來,所以當水系之力發動的時候,第一個受傷的就是離她最近的顧夕瑤。

    “姐姐,你爲何要傷我?”顧夕瑤沒有設法的被打在地,吐出了一口血,虛弱無力,“姐姐,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求你相信我——”

    她話音才落,就昏了過去。

    菱歌公主一見,頓時發怒,“夠了,趙三箐你給本宮住手!”

    趙三箐發動了一次攻擊後,盯着顧夕瑤就沒有再動,她的手指瑟瑟發抖,對顧夕瑤很是愧疚,剛想說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是我傷的又如何?今日我敢承認我表哥之事是我做的,也會對打傷顧夕瑤之事,負責到底。”

    “你、你當真要氣死本宮。”菱歌公主被氣的胸口起伏,卻立刻命貼身婢女將顧夕瑤扶走,“你去請御醫爲她瞧看,順便再去顧府告知一聲,叫他們來接人。”

    “是。”

    婢女躬身退下,命人扶起昏倒的顧夕瑤,去了後院安置。

    而此處也因趙三箐出手打人,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起來,衆人害怕被打,紛紛起身後退,將她孤立在場。

    “趙三箐,既然你勇於承認自己所做之事,那就請跟隨本宮去趟大理寺。”

    我沒有,我表哥不是我殺的,不是我,顧夕瑤也不是我想打傷的,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趙三箐在心中吶喊,可是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是相信她的。

    “長公主,你聽我說,我——”

    她擡起手想解釋,卻手指也控制不住的凌空畫了一個符咒,捲動庭中的水流,朝菱歌公主攻了過去,所幸公主身邊的婢女擋下了這一擊,也因此,菱歌公主真的發了火。

    “趙三箐,你當真是無可救藥了。來人,下結界,包圍趙三箐,再請大理寺,當場審問。”

    菱歌簡單字語,府中就有人即刻做出了反應。

    當雲緣庭的結界落下的時候,顧曦貞和衆人一同退到了雲緣庭的邊沿,吹了幾口哨,“這個結界不錯呀!不知是誰做的?沒聽說長公主也是五行之力者呀?”

    “長公主愛熱鬧,喜歡邀請人來府中小聚,皇上擔心有人會藉此鬧事,便命凜王設下此結界,是爲了保護長公主。”

    顧曦貞看了眼容炫,眉眼一挑,“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顧小姐謬讚了。容某隻是那次正好在府上,目睹了凜王的風姿罷了。”

    “哦。”

    顧曦貞覺得和他說話有些無趣,見着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有些不悅,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府中侍衛阻擋。

    “顧小姐,長公主有令,在大理寺之人來此前,所有人都不可離開。”

    “若我不呢?”

    “那就別怪屬下不客氣了。”

    那人一揮手,長公主府中的侍衛紛紛將她圍住,顧曦貞上前一步,卻被容炫拉住了衣袖。

    “顧小姐,不可。長公主如此定有其意,我們便再等等。”

    “對呀主人,我覺得此事事有蹊蹺,你就留下來看看吧!就當是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乘黃拉着她撒嬌,顧曦貞其實也沒多少想走,她本就覺得今日的顧夕瑤有些奇怪,因此也就點了點頭,往美人靠上一坐。

    侍衛見她不再反抗,紛紛鬆了口氣,便退回各自的位置,看守。

    可是即便如此,在剛纔發生爭執的時候,還是有人偷偷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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