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答應你,可這也與你竊取兩儀鏡的事無關。”左仟仟撫了撫秀髮,臉上的妒意,頃刻消失,“妹妹莫要想妄圖矇混過關了。”

    顧夕瑤一噎,沒想到她如此依依不饒,可她也是萬萬不會將自己要得到兩儀鏡真正的原因告訴她的。

    但如今,又有什麼可以讓左仟仟對她打消疑慮呢?

    顧夕瑤低下頭,盯着手中的兩儀鏡的背面,忽而,睫毛輕顫,很快又擡起了頭。

    “我取這東西,其真正的原因,是爲了看看如今這個顧曦貞,到底是不是真的顧曦貞。”

    左仟仟聞言,眉頭一動,“你的意思是——”

    “姐姐應該知道,顧曦貞是沒有靈力的,可是這個顧曦貞卻擁有火系靈力,這難道不奇怪嗎?而且姐姐應該聽說過,前段時日,我家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顧曦貞纔對,且其中一個爲狐妖。”

    左仟仟說,“那狐妖不是逃了麼?”

    “是逃了沒錯。”顧夕瑤說,“但當日我師父也斷定顧曦貞命不久矣,而且她露出死態也是家裏很多人都目睹的。但是僅是數日不見,她卻又生龍活虎了。”

    “可我聽說她當晚就被凜王帶回了凜王府,許是凜王替她醫治好的呢?”

    “不。”顧夕瑤搖搖頭,面色嚴峻,“姐姐,你錯了。”

    “錯?錯哪了?”

    “顧曦貞雖說要叫凜王一聲大伯父,但從小到大,凜王就幾乎沒有管過她,可是在顧曦貞從柴房出來之後,你不覺得她和凜王之間的關係起了變化嗎?凜王厭女又臉盲,卻對她過分疼愛,加上外界對兩人關係的猜測,我覺得肯定是她迷惑了凜王。否則凜王怎會突然變了性,對她如此呵護?姐姐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左仟仟沉思,這段日子,凜王愛護顧曦貞的事情,天合城內很多人都知道,當時她並沒有覺得多少奇怪,但如今聽顧夕瑤說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但這些,還不能足以證明什麼。

    顧夕瑤盯着她的樣子,知曉她是心動了,因此再接再厲的說,“姐姐,我再提醒你一句。雖然我們都看不慣顧曦貞從前那種懦弱的樣子,而時常欺負她。現在她已經會反過來欺負咱們。因此,我今日來取兩儀鏡,是想要顧曦貞在人前原形畢露。”

    “原形畢露?”左仟仟聽得有些迷糊,“可若她不是狐妖呢?”

    “那不是還有摘心咒嘛!”

    顧夕瑤這話說的其實有兩層意思,表面上是指可以用摘心咒對付顧曦貞,實際上則是半威脅左仟仟,她有資本讓左仟仟變成第二個趙三箐。

    左仟仟也不是傻子,揚了揚手裏的音螺,換了個姿勢,靠在架子上,嘴角扯了扯,似是沒發現顧夕瑤話中第二層意思,繼續問,“那倘若顧曦貞真的是狐妖呢?”

    顧夕瑤盯着那音螺,眼神暗沉,心中想着必須尋個機會毀掉它,嘴上卻說,“那不是更簡單?直接上報兩儀宗,滅了顧曦貞,皆大歡喜。”

    “顧夕瑤,你對你這個堂姐還真的挺心狠的。”

    “不對。”顧夕瑤在她面前豎起了一根手指,搖了搖,“她不是我堂姐,我堂姐不會五行之力。”

    左仟仟盯着她,沒有再說話,半晌之後,兩人才偷偷出了寶庫,朝着雲緣庭走去。

    路上顧夕瑤步履輕快,眉頭緊鎖,一直在拉着身上的衣襟與袖口,恨不得包裹的再嚴實一些,而左仟仟這才發現,平日裏喜歡露露臂膀香肩的顧夕瑤,今天穿的十分嚴實。

    她眼珠子一轉,加快步伐跟她並排,略帶關心的問,“妹妹,天氣如此炎熱,你穿這麼嚴實,是不是熱了一些。”

    “姐姐說笑了,我近來身體不適,大夫囑咐莫要得了熱傷風,因此叫我多穿一些。”她將衣袖拉到手指尖,整個手都縮在衣袖當中,道,“咱們快走吧!”

    “好。”

    左仟仟沒有再多問什麼,因爲她在顧夕瑤的指甲蓋上的一寸肌膚上,看到了一縷紅色的毛髮,雖然不知那是什麼,但想必這纔是她想得到兩儀鏡真正的目的。

    她揚揚眉,純當不知,嘴角卻是一笑。

    而這邊,在大理寺的人到了之後,大理寺卿就親自審問了趙三箐,趙三箐卻否認自己所說的話。

    “你先前說自己殺了你表哥,並非顧曦貞所爲。現下又否決?趙三箐,律法面前不是讓你佈滿謊言的。”

    大理寺卿乃五行之力者,當年也是從兩儀宗畢業的,也算得上是趙三箐的師兄。

    “我沒有做過,我剛纔所說的都是假的,求你相信我。”

    “那你剛纔爲何要說假?你可知一旦給假口供,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那是因爲顧曦貞遲遲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因此我用了兩儀宗的吐真水,下到她喝的瓷玉壺中,想要她說實話,可是她卻偷偷地把瓷玉壺換到我的手中,放我喝下——”

    趙三箐本是滿心怒火,一心認定事情會發展到這樣,完全是顧曦貞做的,可當着大理寺卿的面,將吐真水的事情說出來,她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爲若那真的是吐真水,被她喝了,那麼她說的就該是實話。

    果然,大理寺卿很快就說,“你既然說自己對顧曦貞下了吐真水,卻又說自己喝了,那你所言就該是實話。本官勸你,儘早實話實話,承認自己的罪行,減輕犯下的罪孽。”

    “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不是我做的,不是。肯定是她,是她換掉了吐真水,給我喝了其他的東西,一定是她!”趙三箐指着外頭的顧曦貞,發瘋似的大吼,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的對大理寺卿說,“哦,對了,我剛纔打碎了那個瓷玉壺,但是地上還有水的,你也是五行之力者,應當可以從水中察覺到——”

    她低頭去找剛纔打碎瓷玉壺的地方,卻發現壺中的水已經被曬乾了,就連碎片上的水都幹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大理寺卿不想她繼續裝瘋賣傻,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將人帶走。”

    “不,我不走,不是我做的!”

    趙三箐看到大理寺的人要來抓她,情緒瀕臨奔潰。

    她雙手握拳,掌心聚集靈力,將庭中的水源全部聚集到身邊,形成兩條水柱,掃過大理寺人的身上,將他們給震開了。

    “趙三箐,你別冥頑不靈!”

    大理寺卿動怒,全身靈力顯現,要親自抓住趙三箐。

    這邊針鋒相對,庭外卻羣羣相望,無人插手。

    顧曦貞在美人靠上又打了個哈欠,眼角凝聚晶瑩,乘黃見她那樣子,用爪子推搡了她一下,顧曦貞眼皮子一擡,“做什麼?”

    “趙三箐明顯就是被人陷害的,你不出手相救嗎?她天生水木雙系靈力,對你有幫助。”

    “急什麼。”顧曦貞懶懶的動了動脖子,看到庭外小路上的人,慢條斯理的說,“點火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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